第13章 军工坊的萌芽（2/2）

“朕知道危险！”朱一明坚持道，“所以才要找可靠的人，在安全的地方悄悄试验嘛！苏姐姐你懂药理，熟知物性，这火药配料，其实也像配药，讲究君臣佐使，比例调和，对不对？”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火药配方类比医药，巧妙地利用了苏绣绣的知识背景和探索欲。果然，苏绣绣闻言，沉吟起来。她对未知事物有着天然的好奇，而且朱一明之前的“肥皂”成功也证明了他的“奇思妙想”并非全是空谈。

小桂子则有些害怕：“皇上，这……这要是炸了……”

“所以更要小心！”朱一明道，“小桂子，你明日去找瞿师傅，让他想办法，以整饬宫苑、清除隐患为名，将那个废弃作坊连同周围一小块荒地，划为‘禁区’，名义上就说那里堆砌杂物，恐有危险，闲人免近。实际上，我们要在那里，建立我们自己的‘军工坊’！”

他看向苏绣绣：“苏姐姐，研制之事，由你主导。朕会告诉你一些……朕从杂书上看到的烟花配方思路，但具体比例、提纯方法，需要你反复试验，务必确保安全。初期，我们不要想着造枪造炮，就从改良黑火药开始，目标是做出燃烧更充分、威力更大、更稳定的火药，用于……嗯，用于做大号烟花和……开山取石的‘药包’。”

他再次用“烟花”和“药包”这类民用词汇来包装军事用途。开山取石，在这个时代也是常见需求，不易引人怀疑。

苏绣绣思考片刻，终于点头：“陛下既有此意，奴婢愿尽力一试。但需招募绝对可靠的工匠，且试验必须远离宫室。”

“工匠问题，朕来想办法。”朱一明道，“可以通过瞿师傅，秘密寻访那些因战乱流离失所、对朝廷尚存忠心的老匠户及其子弟，许以优厚待遇，但必须举家迁入皇庄，严格保密。初期规模一定要小，宁缺毋滥。”

计划就此定下。瞿师傅得知皇帝要“研制新式烟花以振士气”（朱一明对他的说辞），虽觉有些孩子气，但想到若能成功，也确实能鼓舞一下低迷的人心，便暗中协助。他利用职权，很快将那片废弃作坊区域圈了起来，对外宣称要清理废旧火药，以防危险。

同时，通过秘密渠道，几名年迈但经验丰富、家世清白且对大明怀有深厚感情的火药匠人，被悄悄接到了毗邻那处皇庄的偏僻村落安置。苏绣绣则开始以“改良药材炮制方法”为名，向太医院索取少量硝石、硫磺等物料（这些在中医中也有微量应用），开始了极其小心谨慎的初步试验。

朱一明没有提供具体的化学公式，那太惊世骇俗。他只是模糊地提出“硝要提纯如霜雪”、“硫要祛除杂质异味”、“炭要选特定木材烧制”等方向性建议，以及“不同比例或可产生不同效果”的猜想。

一切都在极度隐秘中进行。新的“军工坊”萌芽，就隐藏在这“研制烟花”的荒唐外衣之下。肇庆城的目光，依旧聚焦在陈邦傅的跋扈和日渐紧张的局势上，无人留意到，在行宫角落和远郊荒村，一股足以在未来改变战争形态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朱一明站在殿内，仿佛能听到远方那微弱却坚定的捣药声，那是他为自己、为这个飘摇王朝，锻造的第一柄隐形利剑出鞘前的磨砺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