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墓入世（1/2）

古墓深处，寒玉床上氤氲的白色寒气渐渐趋于平缓，不再如最初那般汹涌地涌入韩非体内。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神华流转，随即归于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先天中期境界已然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后期的门槛。这寒玉床确是天下奇物，不仅助他修复了穿越带来的最后一丝魂体不适，更让他的内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精纯凝练。

他起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而清脆的爆鸣声，周身气息圆融贯通，再无滞涩。目光扫过这间冰冷的石室，以及石壁上那些蕴含了林朝英毕生心血的武学图谱，韩非心中并无多少留恋。此地于他，更像是一处高效的能量补充站和临时观察点。

走出石室，恰好见到小龙女正在墓室大厅中演练一套掌法，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掌风带动空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清冷的面容在舞动中平添几分生动。她见到韩非出来，便即收势，静静而立，仿佛刚才的灵动只是幻觉。

“韩某伤势尽复，修为亦有所精进，多谢龙姑娘借宝地之恩。”韩非拱手，开门见山提出辞行。

小龙女点了点头，并无意外之色，只淡淡道：“嗯。你要走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韩非早已习惯她的性子，继续道：“古墓清静，适合修行。但韩某之道，不在避世，而在入世。这江湖纷乱，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规则崩坏，非长久之计。韩某欲下山一行，看看这世间百态，或可寻得践行‘法理’之机。”

“法理？”小龙女偏了偏头，清冷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解，“像全真教那些规矩吗？繁琐，无用。”她想起全真教那些条条框框的门规，以及赵志敬等人阳奉阴违的嘴脸，觉得所谓的“理”实在是虚伪得很。

韩非摇头，耐心解释道：“非是全真教规。彼之规，乃一家之私规，且执行不力，形同虚设。韩某所言‘法理’，乃天下公器，是建立在人性基础上，维护基本秩序、保障弱者权益、裁决是非曲直的普遍规则。譬如，人人皆应有免于被随意欺凌之权，如同那日的杨过；门派纷争，亦应有超越门派之上的公道进行裁断，而非永无止境的冤冤相报。”

小龙女听得似懂非懂，她自幼生长古墓，接触的外界信息有限，对“天下”、“公器”、“权益”这些概念极为陌生。她想了想，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若有人不守你的‘法理’，比如李莫愁，她就是要杀人，你待如何？”

“法之施行，需有力量为后盾。”韩非坦然道，“对于执意践踏规则、危害他人者，法理自有惩戒之力。或擒拿囚禁，或废其武功，乃至在必要之时，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此非为私仇，乃为公义。”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小龙女眨了眨眼，忽然问了一个让韩非差点噎住的问题：“那……若是我现在想杀你，算不算危害他人？你的‘法理’要如何惩戒我？”

韩非：“……” 他看着小龙女那无比认真、纯粹是出于学术探讨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姑娘的思维回路，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龙姑娘与韩某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此乃无端假设，不成立。法理裁决，需基于事实行为。”

“哦。”小龙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那你住在古墓这些天，用了寒玉床，算不算欠了我人情？这‘法理’管不管还人情？”

韩非精神一振，觉得终于可以切入一个能展现法理精妙之处的话题了：“此事问得好。依韩某看来，这涉及‘契约’与‘对价’之理。姑娘允我使用寒玉床，并未言明需要何种回报，此可视为一种‘无偿借用’或‘善意施予’。当然，韩某承情，日后姑娘若有合理需求，在不违背法理原则之下，韩某愿尽力相助，此乃‘道义’范畴，非法定义务。若真要细算……”

他一时兴起，竟真的试图跟小龙女分析起来：“……需考量寒玉床的使用损耗——此床乃天地奇物，损耗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计；再算我入住期间，并未消耗古墓太多资源，反而助姑娘惊退了全真教骚扰……如此折算下来，姑娘的善意，与韩某提供的微小便利，或可视为一种……等价交换？”他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跟一个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墓派传人讨论这个，实在是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