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品中正？（1/2）

曹丕登基，建立曹魏，改元黄初。新朝初立，百废待兴，首要之事便是稳定政权，笼络人心。而如何选拔官员，充实官僚体系，便成了重中之重。

这一日，曹丕于洛阳新宫（曹丕迁都洛阳）召集群臣，商议选官之法。以吏部尚书陈群为首的士族官员，提出了一套详尽的方案——「九品官人法」，即后世所称的「九品中正制」。

陈群奏道：“陛下，天下丧乱以来，察举之法名实相乖，难以取士。臣等愚见，宜置中正官于各州郡，以本地贤德且有识鉴之士担任，负责品评当地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以此作为吏部选官授职之依据。如此，则品评有专责，等第有区分，可免冒滥之弊。”

此议一出，众多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纷纷附和。九品中正制将选官权很大程度上交给了各州郡的“中正官”，而这些中正官几乎必然由当地最有声望的世家大族把持。这无疑是将选官制度门阀化、世袭化的开端，极大地迎合了士族集团巩固自身利益的需求。

曹丕沉吟不语。他需要士族的支持来稳固皇位，但同时也深知父亲曹操赖以成功的“唯才是举”政策的重要性。他将目光投向了即将启程前往泰山的韩曦，问道：“太傅（韩曦）于此事有何高见？”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韩曦身上。谁都知道，这位即将归隐的重臣，正是“唯才是举”政策最坚定的倡导者和实践者。

韩曦缓缓出列，神色平静，但目光却如古井深潭，扫过陈群等人，最终看向曹丕。他深知，这是决定未来曹魏乃至整个魏晋南北朝数百年政治格局的关键时刻，也是他离开前，能为此界“法”之精神所做的最后一件大事。

“陛下，”韩曦声音沉稳，却带着千钧之力，“陈尚书所议‘九品官人法’，设立专官品评人才，意图使选官有序，其初衷或可理解。”

陈群等人面色稍缓。

然而韩曦话锋一转：“然，此法有一致命之弊！若中正官皆由地方着姓豪族担任，则其品评标准，必将偏向门第、德望（往往为虚名），而非真才实学！长此以往，寒门才士再无进身之阶，朝廷官员尽成世胄子弟，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此非取士，实为固弊！与先武帝（曹操）‘唯才是举’之精神，背道而驰！”

他语气渐趋激昂：“陛下！曹魏天下，是依靠万千寒门才士、能臣干吏浴血奋战、尽心辅佐而来！岂可天下已定，便堵塞贤路，尽归私门？如此，则朝廷活力尽失，吏治必将重归腐朽！恳请陛下三思！”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炸响。支持“唯才是举”的寒门官员面露激动之色，而陈群等人则脸色难看。

陈群反驳道：“太傅此言差矣！中正官亦会考察才学，岂会只看门第？且若无标准，任由荐举，则请托贿赂之风更盛！”

韩曦冷笑：“标准？当品评之权集中于少数人之手，而缺乏有效监督与制衡时，所谓标准，不过是徇私的借口！先武帝为何颁布求贤令？正是因为察举之权被豪强把持，寒士无门！”

他转向曹丕，掷地有声：“陛下若欲行品第之法，曦不反对。但必须加以严格限制与补充！其一，中正官人选，不得由地方豪族垄断，需由朝廷委派、定期轮换，并受御史台监督！其二，品评标准，必须将‘才’、‘能’置于‘德’、‘名’之前，尤其要注重实务政绩！其三，必须保留‘唯才是举’之特科，允许确有实学、政绩卓着者，不拘品第，破格擢用！此三条若不能入法，则此法终将成为祸国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