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南疆兽神（1/2）

静心岩的日子，在枯燥与静谧中悄然而逝。有了万剑一这位传奇前辈偶尔看似随意、实则鞭辟入里的指点，韩非对上清境的“势”之领悟日渐深刻，法力运转愈发圆融无碍，混沌色法力中蕴含的秩序道韵也更加凝实。他甚至开始尝试将“法理”意志与天地大势结合，在小小的静心岩范围内，构建更精微、更稳定的“秩序法域”，效果惊人，连万剑一见了都啧啧称奇。

张小凡的状态依然令人担忧。在韩非每日以秩序法力助其疏导、压制，并配合万剑一悄悄送来的一些宁神静心的古法调理下，他体内佛道冲突与噬魂戾气被暂时强行“封印”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不再时刻爆发。但他本人，却依旧如同一潭死水，每日只是机械地完成韩非布置的最基础的吐纳调息，眼神空洞，很少说话。

这日深夜，月明星稀。

韩非结束晚课，并未立刻入定，而是缓步走出石洞，立于崖边。他习惯性地展开神识，并非刻意探查，而是以突破上清后更加敏锐的灵觉，去感应天地间气机的微妙流转。

自从融合了天书第一卷总纲，他对天地能量的变化感知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此刻，在他那蕴含“法理”视角的感知中，天地间的能量如同无数遵循着不同“律法”运行的溪流江河，有的温和有序（如青云山充沛的灵气），有的混乱狂暴（如流波山残余的雷煞），有的污秽阴邪（如万蝠古窟的煞气）……

然而，就在他心神漫游，感应南方极远处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异常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骤然闯入他的感知！

那波动来自极南之地，跨越了万水千山，若非韩非灵觉特殊且刻意感应，几乎无法察觉。波动中，混杂着难以想象的古老妖力、冲天煞气，以及一种……非生非死、怨念滔天的诡异气息！这股气息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汇聚、苏醒，如同沉眠于大地深处的远古凶兽，正在睁开它猩红的眼睛！

更让韩非心头一沉的是，这股气息的汇聚中心，隐隐与焚香谷所在的南疆十万大山区域重合！而焚香谷，作为镇守南疆、监视异动的正道巨擘，此刻竟似乎毫无反应？或者说，反应远不及这危机本身的规模？

“南疆……兽神？！”韩非瞳孔微缩，瞬间联想到了诛仙原着中那场几乎覆灭正道的浩劫。他原以为兽神之事尚早，但此刻感知到的征兆，分明预示着那场灾难的序幕已然拉开！

事关重大，必须立刻示警！

翌日清晨，韩非求见守祠长老，言明有紧急要事需禀报掌门。那沉默寡言的老道看了他一眼，并未多问，只是发出一道传讯符。

不多时，道玄真人竟亲自驾临静心岩，同行的还有苍松道人——显然，他们对韩非这个“重点观察对象”的一举一动都颇为关注。

“韩非，你有何事需紧急禀报？”道玄真人立于崖边，面色平和。

韩非躬身行礼，神色凝重：“掌门真人，弟子昨夜静修，忽有所感。极南之地，南疆十万大山深处，有庞大妖力与凶煞之气异常汇聚，其势滔天，恐有上古凶物即将复苏，祸乱天下！此绝非寻常妖物作乱可比，请掌门务必重视，早做防范！”

他言简意赅，直接点明核心。

道玄真人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并未怀疑韩非在说谎，以此子如今的修为境界和表现出的神异，能感知到常人难察的征兆并不奇怪。他沉吟道：“南疆异动……焚香谷数月前确有传讯，言十万大山深处有古妖遗迹波动，他们已加派人手巡查。但言及‘滔天凶物’……韩非，你可感知到具体是何物？规模几何？”

韩非摇头：“弟子只能感知到其气息古老、凶戾、充满怨念，汇聚之势远超流波山夔牛百倍，且仍在持续增强。具体形貌、位置，因距离过远，难以详察。但弟子确信，此劫若起，绝非焚香谷一脉可独力应对，甚至可能席卷整个天下！”

“危言耸听！”一旁的苍松道人冷冷开口，他本就不喜韩非，此刻更是抓住机会，“南疆乃焚香谷镇守之地，数百年来从未出过大乱。些许古妖遗迹波动，焚香谷自有处置之法。你一个思过弟子，仅凭虚无缥缈的感知，便在此妄言天下大劫，扰乱人心，是何居心？”

他转向道玄真人，拱手道：“掌门师兄，韩非此子惯会夸大其词，以彰显自身不凡。流波山时便以诡辩动摇门规，如今更是借题发挥，意图引起恐慌，其心可疑！依我看，他定是想借此机会，摆脱思过惩罚，甚至插手南疆事务，图谋不轨！”

这帽子扣得不可谓不大。

韩非面色不变，看向苍松，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苍松师伯，弟子所言，句句基于感知，绝无虚言。天下安危，岂能因门户之见而轻忽？焚香谷或有失察，或有力所不逮。若因我青云顾忌盟友颜面，或某些人一己私心，而延误预警，致使生灵涂炭，此责，谁来承担？”

“你！”苍松被韩非隐含锋芒的话语噎住，脸色铁青。

道玄真人抬手制止了争执，他深深看了韩非一眼，又望向南方天际，缓缓道：“韩非，你所感之事，本座记下了。南疆之事，焚香谷确为主责。我会亲自修书一封，询问云谷主详情，并提醒其加强戒备。至于你……”

他顿了顿：“思过之期未满，且安心在此修心。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去担当，你如今首要之务，是稳固修为，看护同门。”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有对韩非预警的接受（写信询问），又将其限定在“思过弟子”的框架内，实际上是未给予足够重视。在道玄看来，韩非的感知或许是真实的，但一来南疆毕竟是焚香谷地盘，青云门不宜过度插手；二来韩非所言太过惊世骇俗，缺乏实证；三来……或许他内心深处，对韩非这种总是能“预见”危机、并提出超越常规方案的能力，仍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不愿让其过早涉足此等大事，获得更多声望与话语权。

韩非听出了道玄真人的言外之意，心中暗叹。他知道，想要依靠常规途径让青云门高层立刻全力戒备南疆之变，已不可能。官僚体系的迟缓、门派间的龃龉、以及对他本人的复杂态度，都成了阻碍。

“弟子……明白了。”韩非不再多言，躬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