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瘟疫生情愫（2/2）

这并非空泛的安慰，而是蕴含着法家“循理”真意的箴言！如同清凉的泉水，瞬间浇灭了端木蓉心头的焦躁之火。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负面情绪，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她再次看向那濒死的孩童，目光如电，重新审视其症状、脉象、呕出的药渣和血沫。

“是了…脉象浮滑中带涩，药毒相激反伤肺腑…需一味‘引子’调和…” 端木蓉喃喃自语，眼中灵光一闪！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消毒用的小银刀，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自己洁白的手腕便是一划！

“你做什么？！”韩非瞳孔微缩，一步上前。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滴入她刚刚重新调配的药碗之中！血液并未散开，反而在药汁中凝聚成一缕缕奇异的、带着微弱生机的金红色丝线。

“我的血…自幼浸泡百草，可中和百毒，导引药性…”端木蓉脸色因失血而微微发白，但动作却无比稳定，她迅速将混合了自己鲜血的药汁，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喂入孩童口中。

奇迹发生了！

孩童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滚烫的体温开始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虽然黑斑未退，但那股濒死的灰败之气，竟真的被驱散了！孩子的生命之火，被硬生生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端木蓉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这才感觉到手腕的刺痛和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避免了她的摔倒。韩非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他的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敬佩，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他没有说话，只是迅速地从自己干净的里衣下摆撕下一条布条，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执起她受伤的手腕，仔细地为其包扎止血。

棚户内弥漫着药味、血腥味和腐臭味，但在这两人之间，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宁静。端木蓉感受着韩非指尖传来的温度和他包扎时那份专注的轻柔，苍白的脸上悄然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微微侧头，避开韩非过于近的目光，望向那药炉中跳跃的火焰，以及炉中尚未用完的、混合着她鲜血的药汁。

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茫然，从端木蓉唇间逸出：

“医者，竭尽所能，或可救一人于濒死…” 她的目光从药炉移开，望向棚户外那片被瘟疫和苦难笼罩的土地，眼中充满了悲悯与无力，“然法家…真能救这天下千千万万受苦之人么？”

名句诞生：“医者救一人，法家救天下乎？”

这轻轻一问，如同重锤，敲在韩非心上。它不仅仅是对法家理念的疑问，更是在这死亡之地，一个用自己鲜血挽救生命的医者，对韩非所追求的宏大理想发出的、最直接也最沉重的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