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理念之遇（2/2）

而碧瑶，则是浑身一震，美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韩非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劈入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之中！

她自幼在鬼王宗长大，见惯了圣教（魔教）中人的肆意妄为与所谓的“率性而为”，也听多了父亲万人往那整合圣教、对抗所谓“伪善正道”的宏愿。但内心深处，她时常感到迷茫，圣教的行事，真的就是对的吗？所谓的“逆天而行”，又该走向何方？

韩非这“天地不仁，故需自立法度以存”的理念，为她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视角！这不是简单的顺从天道，也不是盲目的逆天反抗，而是要在天地之外，为人间自立规矩！这规矩，不为天道，只为众生！

这与她父亲那试图以强力整合、甚至不惜动用四灵血阵等极端手段来对抗天地的理念，形成了第一次，也是根本性的碰撞！

“自立法度……”碧瑶喃喃自语，眼神迷离，随即她猛地抬头，看向韩非，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说得轻巧！谁来立法？谁来执法？你们青云门吗？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所谓的正道法度，不过是束缚弱者的枷锁！”

她这话，隐隐带上了鬼王宗的影子。

韩非微微摇头，并未与她争辩谁强谁弱，只是平静道：“法之立，需基于公理与众生之利，而非一人一派之私欲。法之行，需有与之匹配的力量守护其威严，此力非为欺压，而为护法。路虽远，行则将至。”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着碧瑶：“姑娘心中自有善恶尺，又何必囿于门户之见？”

碧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仿佛心底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及，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韩非，和她见过的所有青云弟子都不同，甚至和圣教中人也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死灵渊下那诡异的阴风骤然加剧，隐隐传来更多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更多东西被之前的战斗惊动。

范长老脸色一变：“此非久留之地！韩非，我们该走了！”

碧瑶也回过神来，她深深看了韩非一眼，仿佛要将这个提出“自立法度”的奇怪青云弟子牢牢记住。她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狡黠灵动的笑容，声音清脆：

“韩非，我记住你了！你的‘道理’很有趣，希望下次再见，你还能这么能说会道！”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身形如同绿色的精灵般向后一跃，轻盈地落入死灵渊的黑暗中，只有那清脆的铃铛声“叮铃叮铃”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这遭遇如梦似幻。

曾书书挠着头：“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神出鬼没的。”

范长老面色凝重：“此女绝非寻常，观其言行，恐与魔教大宗脱不了干系。韩非，你与她交谈，需万分谨慎。”

韩非望着碧瑶消失的方向，目光悠远。他能感觉到，这次短暂的相遇，不仅仅是两个陌生人的交谈，更是两种截然不同世界观、两种救世路径的初次碰撞。那绿衣少女身上的悲剧宿命，与她那试图挣脱枷锁的灵动灵魂交织在一起，让他隐隐看到了一条更加复杂、也更具挑战性的未来之路。

“天地不仁，故需自立法度……”他低声重复着自己的理念，眼神愈发坚定。

这空桑山死灵渊之畔，埋下的种子，或许将在未来，成长为参天大树，亦或是……引发更大的风暴。

“走吧。”韩非收回目光，对众人道。前方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