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塔下论道（2/2）

“天下为公？法理？”赵敏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莫名一震。她自幼接受的教育，无不是忠君报国（元廷），维护蒙古贵族的统治，何曾听过如此“大逆不道”却又隐隐契合某种理想的言论？

“荒谬！”赵敏强自镇定，冷笑道，“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何来公理？”

“弱肉强食，乃是丛林野兽之道，非是人间文明之规！”韩非声音恢弘，如同洪钟大吕，“人之异于禽兽者，在于明礼义，知廉耻，立法度！若依郡主弱肉强食之理，他日若有更强于元廷者崛起，屠戮蒙古百姓，践踏草原，郡主又当如何？亦认其为‘秩序’乎？”

“你！”赵敏被问得一时语塞，心中波澜骤起。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就在这时，寺内其他地方传来了喊杀声与爆炸声，显然是韦一笑等人开始制造混乱了。阿大、阿二、阿三脸色一变，就要动手。

韩非却依旧看着塔顶的赵敏，仿佛周围的骚乱与他无关：“郡主，是继续守着这艘注定沉没的破船，与这腐朽的‘秩序’共葬，还是弃暗投明，拥抱真正的‘法理’与‘公义’，为天下苍生，也为你自己，开创一条新路？选择，在你。”

他的话语，如同魔音，不断冲击着赵敏固有的世界观。她看着塔下那在混乱中依旧渊渟岳峙的男子，看着他眼中那仿佛能容纳星空的深邃与自信，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这个人，似乎真的能看到她所看不到的远方。

常遇春此时已带人杀了过来，看到阿大三人，大吼一声：“恩公！这几个老家伙交给俺！”说罢挥舞朴刀就冲了上去，与阿大战在一处，刀风呼啸，气势惊人。

庄铮也率精锐五行旗将士与闻讯赶来的元兵精锐战作一团，新练的军阵此刻显出威力，配合默契，攻防有序，竟将人数占优的元兵杀得节节败退。

阿二、阿三见阿大被常遇春缠住，齐齐攻向韩非。然而韩非只是袖袍随意一拂，一股融合了乾坤大挪移巧劲与九阳神功磅礴内力的力道涌出，两人只觉得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又被一股诡异力道牵引，身不由己地互相撞在一起，头晕眼花，狼狈不堪。

韩非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依旧望着塔顶的赵敏，做了最后一句陈述：“顺天应人，立法安民，此乃大势。望郡主，好自思量。”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掠过战团，直扑囚禁六大派高手的地点。那里，还需要他去解决最后的麻烦——十香软筋散。

赵敏怔怔地站在塔顶，看着韩非消失的方向，耳边回响着那“天下为公”、“法理秩序”的话语，又看着下方那些以往在她眼中不过是乌合之众的明教人马，此刻竟展现出堪比精锐军队的战斗力与纪律性，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韩非……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理念，他的力量……难道，这天下，真的将要变了？

她第一次，对元廷的未来，产生了深切的疑虑。而对那个青衫男子口中的“法理”世界，则生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与……一丝隐秘的向往。

塔下论道，虽未完全说服赵敏，却已在她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怀疑”与“思考”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