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郢都献城（1/2）

章华台上，昌文君熊颠倒下的巨响，如同砸碎了楚国最后的气运支柱。粘稠温热的血泊在他身下迅速扩张，吞噬着星图金蝶残余的幽蓝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与死亡的气息。

楚王熊悍如遭雷殛，肥胖的身躯筛糠般抖动着，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瞳孔里只剩下兄长的尸体和另一个兄长手中滴血的匕首，那柄匕首，刚刚终结了楚国最锋利的战矛，也斩断了熊氏王族最后一丝骨血亲情。

月神悬浮于幽蓝月轮之中，素来古井无波的深蓝眼眸剧烈翻涌，如同风暴下的深海。昌平君的倒戈一击，彻底撕裂了她精心编织的棋局。她指尖蓝芒吞吐，无形的压力骤然弥漫，却在看到卫庄微微抬起的鲨齿剑锋时，又隐忍了下去。鬼谷传人的剑，足以斩断任何轻举妄动。

卫庄的金瞳冰冷如霜，鲨齿剑尖斜指染血的青玉地板，姿态看似随意，却锁定了场上任何可能爆发的威胁。张良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掠过昌平君熊启惨白如鬼、微微颤抖却强自挺立的身影，最终落回手中那枚温润的芈涟玉佩。这枚玉佩，此刻重逾千斤。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昌文君身下那滩不断蔓延的血泊，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竟诡异地沿着地板上星图金蝶的轨迹，勾勒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符号。符号甫一成型，大殿穹顶之上，虚空骤然扭曲，一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巨大身影，如天神降临般投射而下！

是韩非！

虽非实体，但那标志性的紫衣，俊逸洒脱的神态，深邃如渊的眼神，以及周身流转的玄奥金色符文（法魂系统显化），都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屏息。他的虚影仿佛穿透了空间，目光精准地落在昌平君熊启身上，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回荡在死寂的章华台：

“熊启，血契已成，时机已至。汝所求，即韩所求。立约！”

昌平君深吸一口气，压下亲手弑弟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与身体的本能颤抖，将染血的匕首猛地插入身前的地面。他沾满兄弟鲜血的手掌，毅然按向那由昌文君之血构成的古老符号核心。

“以吾血，立此约！”熊启的声音嘶哑却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三章为凭，天地共鉴！”

不称臣！ 楚虽献郢都，非臣于韩，乃共抗暴秦之盟！

不纳贡！ 楚韩平等，互无岁币，唯戮力同心！

借道伐秦！ 韩军借道楚境，直捣秦之腹心，楚需倾力相助，无得阻挠！

随着他的誓言，血泊构成的符号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与韩非虚影周身的金色符文交织、碰撞、最终融合，形成一道繁复无比、蕴含大道法则的契约烙印，一分为二，分别射入熊启的眉心与韩非的虚影之中。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瞬间笼罩整个章华台，空气都为之一凝。这是以血脉与誓言为引，由法家圣魂见证的“血契”，其束缚力远超寻常盟书。

“契约，立！”韩非的虚影微微颔首，光影流转，更显凝实。

仪式未毕！昌平君猛地拔出匕首，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竟转身，朝着那象征着楚国至高权力的鎏金蟠龙王座，狠狠劈去！

“王兄！”熊悍发出濒死般的尖叫。

“锵——咔嚓！”坚固的王座扶手应声而断！熊启不顾熊悍的哀嚎，双手探入王座内部，伴随着机括转动的沉闷声响，从中取出两件器物。

一件是半枚古朴威严、刻有猛虎咆哮纹路的青铜虎符——这是调动楚国郢都禁卫与城防的兵权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