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七层之悟（1/2）

石室之内，气氛有些微妙。

常遇春看着韩非放下记载着《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的羊皮卷，脸上非但没有练成神功的狂喜，反而带着一种……审视与否定？他忍不住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恩公，这最后一层……是不是特别难？连您也需要时间参悟？”

那两名明教侍女也屏住了呼吸，她们虽不懂高深武功，但也知道这必然是教中至高无上的秘法，眼见韩非如此轻易练成前六层，对这第七层更是充满了敬畏与好奇。连小丫头杨不悔都眨巴着大眼睛，觉得这个厉害的叔叔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张无忌也仰着小脸，关切地看着韩非。

韩非闻言，却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评价一道算错的数学题：“非是难，而是谬。”

“谬？”常遇春一愣，没反应过来。

“谬误，错误。”韩非指尖点了点羊皮卷上那最后几行图形与文字，“创出此心法之人，想法天马行空，欲追求极致的阴阳互逆、乾坤颠倒之境。其志可嘉，但其法……违背了根本的法理。”

“违背法理？”常遇春更糊涂了，武功秘籍不都是前辈高人所创吗？还能有错？

韩非知道跟他们解释高深的物理定律和生物力学有些困难，便换了一种更形象的说法。他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将其一端抵在石壁上，轻轻一压，枯枝弯曲。

“你们看，我用力于此端，彼端抵住石壁，枯枝弯曲，这是在积蓄力量，符合‘力’的传递与转化之理。此乃前六层乾坤大挪移的精髓——引导、积蓄、转化、挪移外力。”

众人点头，这个容易理解。

接着，韩非手腕微微一抖，那枯枝“啪”一声折断。

“若我强行要求这枯枝，在不改变自身结构、不增加任何支撑的情况下，不仅要承受我施加的力，还要凭空产生一股与我施加之力完全相反、且更大的力道，将我的手弹开，甚至让我受伤。你们觉得，可能吗？”

常遇春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枯枝，下意识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木头又不是活的，还能自己生出力道反击？”

“正是此理。”韩非将断枝丢开，指向羊皮卷，“这第七层心法中，有几处关键行气法门，便是要求修炼者在自身经脉与丹田的‘结构’和‘能量储备’未有本质提升的情况下，强行逆转阴阳，凭空产生远超自身负荷极限的‘反作用力’，试图达到一种‘无中生有’、‘绝对反弹’的境地。”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科学严谨：“此乃违背‘能量守恒’与‘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基本法则之举。如同要求一艘小舟，不去加固自身，却妄想能掀翻撞击它的巨舰；如同要求一个人，不去锻炼肌肉，却妄想能用手指提起千斤巨石。其结果，绝非神功大成，而是……”

他目光扫过那具晶莹的骷髅，“……经脉寸断，丹田崩毁，走火入魔，乃至身死道消。这位阳教主，恐怕亦是殒命于此谬误之下。”

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得常遇春和那两名侍女目瞪口呆！

原来这看似高深莫测的第七层，竟然是个催命符？！连阳顶天教主都是因此而死？

常遇春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羊皮卷：“我的乖乖……这哪里是神功，分明是毒药啊！恩公，您要是不说，谁看了这教主遗物，不得拼命去练这最后一层啊！”

一名侍女也颤声道：“难怪……难怪历代教主多有英年早逝或突然暴毙者……原来……”

杨不悔虽然听不懂什么“能量守恒”，但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住侍女的衣角。

张无忌则一脸崇拜地看着韩非：“叔叔，您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它是错的！就像……就像能看出药方里哪味药有毒一样！”

韩非对张无忌的比喻微微颔首：“不错。医道需辩证，武学亦需明理。任何违背人体自然规律与天地运行法则的所谓‘捷径’，多半是歧途，甚至是陷阱。”

他负手而立，看着那充满谬误的心法，眼中没有丝毫惋惜，只有洞悉真相后的清明与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