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法理传世（1/2）

此言一出，峰顶顿时愈显肃静。五绝论道，这可是比比武较量更为难得一见的盛事！尤其论题关乎这新秩序的核心理念，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首先回应的是北侠郭靖，他性子最是耿直，问得也最直接：“韩先生，你常言‘法理’，郭某亦知规矩之重要。然则，法与侠，究竟是何关系？若事事依法，侠者仗义出手，是否反受其掣肘？”

这问题可谓问出了许多江湖人的心声。

韩非看向郭靖，目光中带着赞许，缓声道：“郭大侠此问，切中肯綮。在韩某看来，‘法’与‘侠’，并非对立，实为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他略一沉吟，用了一个比喻：“‘法’，乃是这江湖天下的‘骨架’与‘基石’。它如同匠人手中的矩尺圆规，划定边界，明确权责，建立普适的、不因个人好恶而转移的公正标准。无此骨架，则江湖如无骨之躯，看似自由，实则一盘散沙，弱肉强食，终难成事。”

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思。回想《江湖约法》颁布前的混乱，确实如此。

“而‘侠’，”韩非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杨过、郭靖等人，“则是灌注于这骨架之中的‘气血’与‘灵魂’，是驱动这躯体行正义之事的‘仁心之刃’！法理虽公，却难免滞后与僵化，需有侠者秉持仁心、勇毅与智慧，在法理未能及时覆盖之处，挺身而出，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他看向郭靖：“郭大侠，你镇守襄阳，保境安民，此乃大‘侠’，亦是守护了万千生灵生存之‘法’（生存权）。杨过，”他又看向杨过，“你与龙姑娘之情，发于本心，未损他人，依《约法》之‘理’，便无可指摘，外界强行干涉，本身便是‘违法’。你等行侠，只要不悖《约法》‘止戈’、‘惩恶’之基本精神，非但不受掣肘，反而应受《约法》庇护与鼓励！”

这一番阐释，将“法”定位为客观规则框架，将“侠”定位为主观道德驱动，二者各司其职，又相互依存，顿时让郭靖、杨过等人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郭靖重重点头，“法是规矩，侠是心肠！有了规矩，心肠才不会用错地方；有了心肠，规矩才不会变成冷冰冰的桎梏！”

杨过也眼睛一亮，接口道：“我明白了！就像铸剑，法就是剑的形制、尺寸、材料标准，保证剑能成型、锋利；而侠，就是铸剑师的那份‘匠心’与‘正气’，决定这把剑是用于守护还是用于为恶！韩先生，是不是这个理？”

韩非微微颔首：“比喻虽糙，理却不错。”

这时，东邪黄药师忽然冷哼一声，开口道：“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然则，你这‘法’由何人所定？由何人所执？若定法之人存私，执法之人枉法，这‘骨架’岂非从一开始就是歪的？这‘仁心之刃’，又该挥向何处？”

黄药师的问题，一如既往地犀利，直指权力的来源与制衡。

韩非坦然应对：“黄岛主所虑极是。故《约法》之立，非韩某一人闭门造车，乃广纳众议，凝聚共识。其执行，设有‘仲裁堂’，引入各派监督，程序公开。更关键者，《约法》本身亦留有修订之余地，非一成不变之死物。此乃‘活法’，需天下人共同维护、完善。若真有法出偏差、执而不公之日，便是天下有志之士，秉持‘侠’心，挥动‘仁心之刃’，匡正法统之时！”

他目光灼灼，看向黄药师，也看向所有人：“法的权威，最终源于其‘公’与‘理’，以及维护此‘公理’的集体意志！而非某个个体或团体！”

这番论述，将法的制定、执行、监督乃至修正的权力，都归于一个动态的、集体的过程，充满了法家“势、法、术”结合的智慧，听得黄药师目光闪动，虽未再言，但眼中那抹挑剔之色却淡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