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为什么叫宝儿？（2/2）

那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仿佛在无声地问：“真的吗？西父？”

林闲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沾沾自喜的“智慧”笑容，瞬间僵住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那些为了“苟命”而编造的、带着算计和油滑的理由，显得如此苍白、如此不堪。

追兵的叫骂声已经近在咫尺！

“这边！这边有动静！”

“快！围过去！”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了。林闲看着林宝儿那双映着灌木缝隙透下来微光、也映着他自己狼狈倒影的清澈眼眸，心里某个坚硬又狡猾的角落，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脸上的所有伪装、强装的镇定、油滑的算计、绝望的恐惧，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原始的疲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柔软。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泥土、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也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坦然。他不再压低声音，也不再试图用任何玩笑来掩饰，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沙哑却异常清晰的语调，看着林宝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刚才…师父胡说八道的。”

林宝儿的大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叫宝儿…”林闲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认真，“是因为师父希望，你永远都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无价的那种。谁都抢不走，谁都伤不了。”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荆棘和迫近的追兵，望向某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声音轻得像叹息：

“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像个真正的宝贝一样长大。”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有最朴素的愿望，在生死一线的绝境里，从一个最怕麻烦、最想“苟命”的咸鱼师父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林宝儿愣住了。她似乎不太能完全理解这复杂的话语里蕴含的全部情感，但她清晰地捕捉到了“珍贵”、“平安”、“快乐”这几个词，还有师父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虔诚的认真和温柔。

那是一种，和她被肉包子吸引时完全不同的光芒。一种让她小小的心脏，像被温暖的泉水包裹住，轻轻颤动起来的光芒。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下一秒，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亮晶晶的水光，像揉碎了漫天的星辰。然后，她没有任何犹豫，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小鸟，张开沾满泥土和草屑的小胳膊，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扑进了林闲那同样脏兮兮、带着汗味的怀里！

“西父！”

那一声呼唤，带着浓浓的鼻音，是纯粹的欢喜和依赖，像一颗投入心湖的蜜糖，瞬间化开，甜得发颤，也暖得发烫。她把小脑袋深深埋在林闲的颈窝里，用力蹭了蹭，仿佛要把自己整个儿都藏进去。

林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撞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差点坐倒在荆棘丛里。他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抱住了怀里这具小小的、温热的身躯。那沉甸甸的、充满信任和依恋的份量，压得他心头发烫，眼眶也莫名地有些发酸。

什么绑票赎金论，什么战略性命名…在这一刻，都被怀里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撞得粉碎。

去他妈的算计！去他妈的苟命！他林闲一个穿越来的咸鱼，何德何能，捡到了这么个傻乎乎又死心眼的宝贝疙瘩？

“傻丫头…”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大手笨拙地、轻轻地拍着林宝儿瘦小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