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1/2)
坤宁宫内,暖香如雾,却驱不散皇后心头的彻骨寒意。
弟弟卢照安送来的求救信就摊在面前,信纸上泪痕斑驳,字字泣血,一旁还开着几只沉甸甸的箱笼。箱中黄澄澄的金条与白花花的银锭,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又诱人的光芒,那是卢照安所谓的“活动经费”,是他最后的、也是最赤裸的哀求。
皇后的心,又一次软了。
这些年,她久居深宫,早已对朝堂的血腥倾轧感到厌倦。在她眼中,弟弟永远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有些骄纵却并无大恶的亲人。她不信他会做出谋逆那等大罪,更无法接受他将要面临的、家破人亡的结局。
她必须做最后一次努力。
这一次,她没有再摆驾钦差行辕,而是径直去了东宫。
……
东宫书房,太子正对着一份北疆军报凝神思索,听到母后驾临,连忙起身相迎。然而,他伸出的手,却被皇后挥袖避开。
“皇帝,”皇后一开口,便没有用“我儿”这等亲昵的称呼,而是用了最是正式、也最是疏离的“皇帝”二字,这是储君在非正式场合的尊称,此刻却带上了几分审问的意味,“你还要为那个林乾,逼死自己的亲娘舅吗?”
太子心中一沉,知道最艰难的时刻还是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又恭敬:“母后,此事国法如山,儿臣……”
“本宫今日不与你谈国法!”皇后声色俱厉地打断了他,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眸中,已是泪光盈盈,“本宫只与你谈亲情!卢照安是你的舅舅,是本宫的亲弟弟!他自小体弱,是本宫一口一口喂着他长大;你年幼时,他哪次入宫,不是给你带来最新奇的玩意儿?这份血脉亲情,难道就抵不过外人几句构陷之词吗?”
她不再争辩罪名,不再辩驳证据,只是用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武器——眼泪与亲情,向自己的儿子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攻势。
她要将最终的压力,全部施加在太子身上。
面对母亲的眼泪,太子这一次,没有再像过去那样“和稀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那丝不忍很快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君王的平静与冷酷所取代。他沉默了片刻,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
他只是缓缓转身,从书案最下层的玄铁暗格中,取出了一份薄薄的、却又重逾千斤的卷宗。他回到皇后面前,将那份卷宗,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母后,请看。”
皇后疑惑地拿起卷宗,翻开了第一页。
那是一张地图。一张从北疆雁门关,一直延伸到草原王庭的、极其详尽的军械走私路线图。图上用朱砂清晰地标注出了每一个秘密交接的地点,每一条隐蔽的商道。而在地图的右下角,盖着两个鲜红的印章。
一个是忠顺王府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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