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2/2）

极限压力测试。

这个词太新鲜了，也太精准了。

覃雪梅更是心头剧震，她又指着那些树林边缘地带，以及更远处的一些沙丘上顽强生长的低矮植物问道：“于场长，那些是灌木吧？我看长势比树苗还好。为什么还要费力气种树呢？先种这些固沙不是更快吗？”

“说对了！”

于正来一拍大腿。

“这也是石末那小子的主意！他说这叫‘先锋部队’！”

“风沙太大，直接种树，树苗扎不住根，容易被吹死、埋掉。得先让这些耐旱耐寒的灌木去打头阵，把沙子固定住，改善一下小环境，然后再派乔木这个‘主力军’跟上，这叫立体化作战！”

覃雪梅彻底被震撼了。

原来，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大学生还在考虑如何把书本知识搬到现实中时，已经有人在这里，用实践总结出了一套更先进、更符合实际的作战方法。

这个叫石末的人，是个天才。

“切。”

旁边，武延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刚上坝的时候就观察到了，坝上本来就有原生灌木，说明这东西能活。先种灌木再种树，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道理吗？”

他转向覃雪梅，似乎想寻求认同。

“雪梅，你说是不是？我要是早来两年，我肯定也这么干。”

驾驶室里，于正来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武延生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曲和低语。

“现在的年轻人啊，承认别人优秀，就这么难吗？”

覃雪梅压根没理会武延生。

她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那片绿色牢牢吸引，目光专注地观察着树林的每一个细节，评估着它们的生长状况。

卡车又颠簸了十几分钟，终于缓缓停下。

“到了！全体下车！”

随着一声吆喝，车斗的后挡板被打开。

众人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再次愣住了。

所谓的营地，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砖房瓦舍，只有几十个半埋在地下，只露出一个顶的“土包”。

这就是塞罕坝第一代建设者们住的地方，地窨子。

后勤大队长赵天山已经带着几个老队员在门口等着了。

他是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汉子，看到于正来，立刻迎了上来，嗓门洪亮。

“场长！书记！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开饭了！”

于正来跳下车，拍了拍赵天山的肩膀：“天山，辛苦了！我不在的这几天，营地让你打理得井井有条啊！”

赵天山憨厚地笑笑：“这都是大家的功劳。石工和冯程他们去翻新苗圃了，说要给新来的同志们腾地方。”

武延生打量着眼前的地窨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嘟囔了一句：“这……这条件，也不怎么样嘛。”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现实还是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覃雪梅听到了他的抱怨，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

武延生立刻反应过来，看着于正来和赵天山看过来的眼神，赶紧改口。

“啊，我的意思是，条件虽然艰苦，但我们肯定能尽快适应！请领导放心！”

于正来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

“行了，都别站着了，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