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黑蛇（2/2）
一条通体漆黑如墨、身长约半米、粗细如成人手腕的小蛇，盘踞在碎裂的蛋壳中央。它身躯覆盖着细密而精致的龙鳞，每一片鳞甲边缘都流转着幽蓝色的微光。额头正中，一枚冰蓝色的、雪花状纹路熠熠生辉。它抬起头，露出一双圆溜溜、宛如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又带着初生般的懵懂与好奇。
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牢牢锁定在孙一心脸上。
“主……人？”
一个清脆稚嫩、如同三四岁孩童的声音，直接在孙一心脑海中响起。
小蛇身体一缩一弹，快得几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下一秒，已经亲昵地缠绕在了孙一心的脖子上。冰凉滑腻的鳞片蹭着他的脸颊，小脑袋拱着他的下巴，发出满足的“嘶嘶”声。
孙一心愣住了。他对这颗“偷”来的蛋原本并无特殊感情，更多是出于机缘和责任感。但此刻，看着这条对自己毫无保留亲近的小蛇，感受着它传来的纯粹依恋和喜悦，一种奇妙的暖流瞬间充盈心间。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小蛇冰凉的头顶。
“这……这是……”美蒂斯走上前，美目中充满了震惊，她仔细端详着小蛇额头的冰花纹路和它身上那种独特的幽蓝光泽，“耶梦加得的后代？”
“世界之蛇？”苍月也掩口轻呼，精灵族的古老记忆中，有着关于其他神话体系的只言片语。
孙一心茫然：“耶梦加得？那是什么？”
“北欧神话中，缠绕世界的巨蛇，洛基的孩子，带来诸神黄昏的怪物之一。”美蒂斯语速很快，眼神复杂地看着孙一心脖子上的小蛇，“这颗蛋……是教廷秘库中年代最久远的收藏之一，据说是某位远征北欧的先代教皇带回的战利品，但无数代人尝试，都无法将其孵化。记载中推测，它需要极致的‘寒’与‘死’中之‘生’才能苏醒……没想到……”
没想到，冰霜巨人陨落之地的秘境灵核，加上孙一心蕴含生机的精血与月之灵力，竟阴差阳错满足了条件。
孙一心低头，看着正用脑袋蹭自己掌心、显得人畜无害的小黑蛇，实在无法将其与神话中啃食世界树根的灭世巨兽联系起来。
“先别管它的出身了。”孙一心摇头，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小家伙，你能控制这个秘境了吗？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小蛇抬起头，黑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它闭上眼睛，额头上的冰蓝雪花纹路骤然亮起！
幽蓝色的光芒以它为中心扩散，瞬间笼罩了孙一心、美蒂斯、苍月、李霜叶、韩伟鹏及其同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空间变换的轻微眩晕感传来。
待视野清晰，冰冷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眼前是熟悉的、永霜城外的广袤森林。他们正站在之前找到秘境入口的那片林间空地上。
身后，那面如同破碎镜子般的秘境入口，正在缓缓消散于空气中。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韩伟鹏的一名同门瘫倒在地，劫后余生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孙一心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美蒂斯和苍月搀扶着几乎虚脱的李霜叶坐下，连忙给她服下丹药。苍月也开始为大家处理伤口。
小蛇依然缠在孙一心脖子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对森林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新鲜。它晃了晃小脑袋，额间蓝光一闪，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水晶球凭空出现，漂浮在它头顶。
孙一心接过水晶球。球体内，清晰地呈现着永霜秘境此刻的景象：那颗巨大的冰霜巨人头颅，正在空旷的秘境中疯狂地原地打转、撞击着虚空，却仿佛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徒劳地发泄着最后的怒火。
“主人，那个坏老的灵魂，越来越弱了。”小蛇稚嫩的声音再次在孙一心脑海响起，“它本来就没多少力量了，刚才又发疯乱撞，消耗很大。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到时候，秘境就安全了，我可以完全控制它。”
孙一心心中一定，将水晶球小心收起。这等于掌控了一个可以移动、且蕴含圣人遗骸和冰霜巨人传承的小世界，价值无法估量。
众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全力运功恢复伤势和灵力。小蛇则从孙一心脖子上滑下，在雪地里快活地游弋，时而好奇地戳戳冻僵的浆果，时而追逐飘落的雪花，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样。
气氛暂时缓和下来。孙一心一边调息，一边看向脸色依旧苍白的李霜叶。
“霜叶，这次……连累你了。寒霜学府那边，陈锋的事恐怕不好交代。”
李霜叶服下丹药，气色稍好，她摇摇头，眼神坚定：“陈锋咎由自取。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禀明师父和学府。韩师兄他们都可以作证。学府规矩森严，绝不会姑息这种残害同门、勾结外人（指对孙一心出手）的行为。只是……”她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同学，会变成这样。”
“权力和力量，最能腐蚀人心。”美蒂斯淡淡说道，她对此深有体会。
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各自消化着这场生死背叛带来的冲击。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距离空地约百米外的一棵高大云杉的树冠阴影中，一双充满怨恨、痛苦和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正是陈锋。
他衣衫褴褛，面色惨白如鬼，胸口还有大片焦黑的痕迹——冰魄神雷的反噬和逃跑时的空间乱流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但他靠着对秘境外围的熟悉和一件保命符箓，硬生生吊住了一口气，并未远遁，而是潜伏回来，想伺机而动。
“孙一心……还有那条蛇……还有秘境……”他心中疯狂呐喊，指甲深深掐入树皮，“都是我的……本该都是我的！”
就在他咬牙切齿，盘算着如何报复、如何夺回一切时——
忽然，他感觉脖颈一凉。
仿佛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
陈锋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扭头！
只见一条通体漆黑、眼眸幽蓝的小蛇，不知何时已经盘在了他的脖子上，正仰着小脑袋，静静地看着他。小蛇的眼神，不再是面对孙一心时的清澈懵懂，而是冰冷、漠然，如同俯视蝼蚁。
“你……你是什么东西？！”陈锋大骇，他竟完全没察觉到这小蛇是如何近身的！
小蛇歪了歪头，稚嫩却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对主人，有恶意。我认得你的气息。你在那个冰冷的大屋子里，伤害了主人。”
正是刚刚孵化的小蛇！
陈锋魂飞魄散，右手猛地抓向脖颈，想要将这诡异的蛇扯掉！
然而，他的动作刚起，小蛇的速度更快！
它小巧的蛇口一张，两颗晶莹如冰锥的毒牙瞬间弹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刺入了陈锋脖颈侧面的动脉！
“呃！”陈锋的动作僵住，眼睛瞪得滚圆。
一股冰寒刺骨、却又带着诡异灼烧感的紫色毒液，被注入他的血管。毒液扩散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陈锋甚至来不及运功逼毒，就感觉全身的血液、灵力乃至思维，都在瞬间凝固、麻痹。
他的瞳孔迅速涣散，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嘴巴徒劳地张开，吐出混杂着冰渣的白沫。
不到一秒钟。
陈锋眼中的神采彻底熄灭，身体一软，从高高的树冠上直直坠落，“噗通”一声砸进下方厚厚的积雪中，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小蛇松开嘴，灵巧地弹起，落在树枝上。它低头看了看雪堆中迅速变得僵硬的尸体，伸出细小的蛇信，舔了舔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漠然。
随即，它转身，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蓝残影，眨眼间便回到了空地，重新缠回正在闭目调息的孙一心的手腕上，变回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用小脑袋蹭了蹭孙一心的手背。
孙一心有所感应，睁开眼，摸了摸小蛇冰凉的脑袋，只当它是玩耍回来了，并未多想。
就在这时——
“嗡！”
孙一心腰间的东极学府令牌，以及美蒂斯、苍月的令牌，同时剧烈震动起来！
一道急切无比、带着明显惊恐和杂音的神念传讯，强行切入——
“孙哥！美蒂斯！苍月！救命！！狮王城……我们被追杀了！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光明和花影都受伤了！我用传送阵法转移都甩不掉他们，我们撑不了多久！快回来！！——诸葛凡凡”
传讯戛然而止，像是被强行打断。
空地之上，刚刚松懈的气氛瞬间冻结。
孙一心猛地站起，眼中寒光迸射。美蒂斯和苍月也瞬间握紧了武器。
狮王城，出事了！
孙一心站起身，扫视了李伟鹏那几人，随后看向李霜叶，“霜叶，我们要回狮王城了，这几人你能应付吗。”
李霜叶点了点头，“用不用我帮忙。”
孙一心摇了摇头，“人多容易暴露，你注意安全就好。”
随后，孙一心将秘境交给了李霜叶，冰雪属性的秘境最适合的就是她了。小蛇吸收了灵核，这个秘境对它来说可有可无的存在。
小蛇将秘境的控制权转移给李霜叶，于是孙一心三人一蛇拜别了李霜叶他们，踏上了回狮王城的路。
这一次情况紧急，他们没有绕路，用了不到俩小时就到了狮王城，路上孙一心一直用腰牌联系诸葛凡凡，让他告知位置和三人的状况。
他从诸葛凡凡的给出的信息中得知，追杀他们的不是妖族，而是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这些人右手持银剑，左手持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打出的子弹带有灵力伤害，并且附有符文。
孙一心仨人交流一番，美蒂斯表情一变，“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吸血鬼猎人，都来自于一个名为范海辛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