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受命北渡黄河水，单骑智收少年雄（1/2）

兄长的鲜血，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在扩张喜悦中的刘秀。宛城的封赏，在他听来字字诛心，那“破虏大将军”、“武信侯”的印绶，仿佛是用刘演的性命染就。但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对更始帝的使者表现出感恩戴德，将所有的悲愤、痛苦与仇恨，都死死锁在了那双日益深邃的眼眸深处。

更始帝刘玄与王匡、王凤见刘秀如此“识时务”，果然放松了警惕。在他们看来，刘秀不过是一柄比较好用的刀，如今刀鞘（刘演）已除，这柄刀自然更易掌控。然而，刘秀在颍川、汝南一带声望日隆，麾下聚集了耿弇、冯异、铫期等一批能臣猛将，终究是块心病。

恰在此时，河北（黄河以北）局势糜烂。除了活跃的铜马、大彤等数十支农民起义军（号称百万之众）外，还有前汉赵王之子刘林拥立自称汉成帝之子的王郎在邯郸称帝，建立政权，声势浩大。更始政权虽定都洛阳，但对河北的控制力极弱。

这一日，更始帝朝会，商议河北之事。

“陛下，河北乱局，需派一重臣前往安抚，否则恐生大变，危及洛阳。”有大臣奏道。

刘玄看向王匡、王凤，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王匡出列道：“陛下，破虏大将军、武信侯刘秀，素有名望，能征善战，且为人谦冲，正可担此重任。令其持节北渡，巡行河北，镇慰州郡，必能平定乱局，彰显陛下天威。”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明白人都心中冷笑。这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河北形势复杂，强敌环伺，刘秀若去，成功则可为更始政权开疆拓土，失败则借刀杀人，除去心腹之患。而且将其调离经营已久的颍川、南阳根基，无异于纵虎归山…不，是驱狼斗虎，无论胜负，皆对王匡等人有利。

刘玄自然无有不从，当即下诏，拜刘秀为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持节北渡，镇慰河北诸州郡。给予的兵马却寥寥无几，仅有数百亲随，钱粮亦不充裕，几乎等同于空手套白狼。

消息传到颍川，刘秀麾下诸将皆愤愤不平。

“明公！此乃借刀杀人之计！河北群雄割据，王郎势大，我等无兵无粮，此去凶多吉少！”邓晨急切道。

“不错！更始帝昏聩，王匡小人！我等何不就此割据颍川、南阳，与之分庭抗礼！”铫期声如洪钟，怒气勃发。

刘秀端坐主位，面色平静。他目光扫过激愤的众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冯异身上：“公孙，你以为如何？”

冯异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去河北，确是危机四伏，九死一生。然，亦是龙归大海，虎入深山之机！”

他走到舆图前，指向黄河以北广袤的土地：“颍川、南阳，虽是我等根基，然地处中原四战之地，更始政权近在咫尺，掣肘极多，难以施展拳脚。而河北地广人稀，民风彪悍，若能在此地立足，收服豪杰，剿抚流寇，便可拥百万之众，成王霸之基业！更始帝此诏，看似刁难，实则是将一片可纵横驰骋的天地，送到了明公手中！”

刘秀眼中精光一闪，冯异之言，正说中他内心深处所想！他早已厌倦在更始政权麾下仰人鼻息、如履薄冰的日子。兄长的血仇，更让他与刘玄、王匡等人势不两立。河北，正是他跳出牢笼，另起炉灶的最佳之地！

“公孙所言，正合我意。”刘秀站起身，声音坚定，“更始失德，非可辅之主。河北虽险，然英雄用武之地也！诸君若愿随秀共赴艰危，他日富贵，必与诸君共之！若不愿，秀亦不相强，赠予盘缠，好聚好散！”

耿弇率先抱拳，慨然道：“弇愿誓死追随明公，虽刀山火海，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