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星芒破夜与往昔回响（1/2）

树冠之上，灰衣人的话语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炸响了整个林间空地。

“玄冥教？”秦安、秦汐乃至阿贵都愣住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带着一股邪异的气息，与他们之前认定的“朝廷高手”截然不同。唯有奄奄一息的刘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惊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却因虚弱和剧痛无法清晰思考。

而影刃，则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弯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对方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更是一口道破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玄冥教的存在，即便在新朝内部，也是绝密中的绝密！

“你……你究竟是谁？！”影刃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惶，再无之前的冷酷倨傲。

灰衣人——瑶光，并未理会他的问题。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在秦安坚韧不屈的脸上、秦汐灵秀却苍白的容颜上、阿贵决然守护的姿态上以及刘衍那即便垂死仍带着一丝贵气的面容上略微停留，最终重新锁定影刃。

“守夜人，瑶光。”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

守夜人？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秦安等人更加困惑，但隐约感觉到，这突然出现的、被称为“宗师”的强者，似乎并非敌人。

然而，这个名字传入遥远暗处，一直静观其变的秦寿耳中时，却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沉寂了百年的心湖中，掀起了细微却深远的涟漪。

守夜人……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眼前的密林、厮杀、陌生的守护者都渐渐模糊，一幅幅尘封于无尽轮回深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

第三世，他名秦寿。 于昆明池底得岱岳碎片，深感幽墟之危，遂于暗夜中亲手编织罗网，创立“守夜人”。彼时，有三个年轻人，资质虽非绝顶，却怀赤诚，秉性坚毅。

赵刚， 如同顽石，沉默寡言，却最是沉稳可靠，负责内部执律与根基培养。他记得，赵刚在接过代表责任的铁牌时，那笨拙却郑重的誓言：“先生所托，刚，万死不辞！”

石影， 身法如魅，心思缜密，是天生的暗探与情报掌控者。他曾笑着对石影说：“你这名字，倒像是天生为暗夜而生。”石影只是躬身，眼神亮得惊人：“愿为先生之影，巡狩永夜。”

铁杉， 性情刚烈如火，悍勇无畏，是冲锋陷阵的利刃。北阙之战，铁杉浑身浴血，仍大笑酣战：“痛快！能为先生前驱，杉之幸也！”

那是他漫长生命中，为数不多倾注了心血与信任的岁月。他将《轮回诀》基础篇悉心传授，引导他们踏上武道之途；他将守护人族、监察玄冥、寻找镇钥的重任交付；他看着这三个懵懂青年，一步步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守夜人领袖，成为他在那黑暗时代最锋利的矛与最坚固的盾。

第四世，他名秦墨（青玄）。 重掌守夜人时，再见赵刚三人，他们已从青涩走向成熟，鬓角染霜，眼神却更加深邃坚定。他们恭敬地称他“主上”，那份历经岁月打磨的忠诚与信赖，未曾因他容颜改变而有丝毫动摇。茂陵之战、西域之行、并州平乱……他们始终追随左右，是他最得力的臂助。他记得自己突破陆地神仙，感知到玄冥教在东南活动时，曾对三人感叹：“天下将乱，守夜之责尤重。尔等，需早做筹谋。”

那时，赵刚已是沉稳如山岳的长老，石影的眼神更加幽深难测，铁杉的须发也已斑白，但那份斗志，依旧炽烈。

而如今，第五世。

他立于时光之外，俯瞰红尘。故人之名犹在耳畔，故人之躯却早已化为黄土，散于历史长河。

赵刚、石影、铁杉……他们终究未能突破凡人寿元的极限，在他一次次轮回沉睡或远遁海外时，相继老去，凋零。他们守护了他两世的秘密，传承了他留下的使命，最终，将“守夜人”的火炬，交给了下一代。

瑶光……

秦寿（秦墨）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那树冠上气质卓然、星眸含威的灰衣人身上。这新的首领，继承的是赵刚的沉稳？石影的缜密？还是铁杉的刚烈？或许，兼而有之，又或许，是全新的气象。

一丝极淡、极悠远的怅惘，如同水底的暗流，在他心底无声淌过。长生路上，故人零落，是永恒的风景。即便早已习惯，但当熟悉的印记以另一种方式重现时，那份独属于时光的厚重与苍凉，依旧会悄然漫上心头。

他们，做得很好。

他看着瑶光，看着下方那些虽然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清正坚定的少年少女，心中默然。守夜人并未因创始者的离去而消亡，反而在新的领袖带领下，依旧在暗夜中履行着最初的誓言，甚至……找到了疑似与镇钥或前朝重要关联的刘衍父子。

这，或许就是传承的意义。

就在秦寿心潮微涌，思绪飘远之际，下方的局势已然再变。

影刃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强烈的恐惧化为了狗急跳墙的疯狂！他知道，身份暴露，又面对一位深不可测的守夜人宗师，今日绝无幸理！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尤其是那个前朝宗室！

“杀！”影刃嘶吼一声，不再保留，体内那属于玄冥教的诡异内力疯狂运转，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弯刀之上幽光暴涨，竟是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巨石后的刘衍！同时，他厉声下令手下：“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