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南下启程与深谷异兆（1/2）

山洞中的篝火连续燃烧了数个日夜后，最终在黎明的微光中化为一堆温热的灰烬。秦安用泥土仔细掩埋了所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确保从外部看，这只是一个寻常的、被野兽或风雨光顾过的荒洞。

刘衍的身体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虽然远未康复，但至少有了些气力，能在秦安和阿贵的搀扶下，拄着临时削制的粗糙拐杖，勉强短距离行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那条伤腿无法着力，但眼神中已有了求生的坚定。秦汐将采集到的所有草药，无论是用于解毒的“七叶一枝花”剩余部分，还是固本培元的黄精根须，亦或是沿途采摘的普通疗伤、清热草药，都小心地分门别类，用洗净的柔软树皮包裹好，放入一个用藤条和宽大树叶编制的简易背篓中。

秦安的收获则是一些风干的肉条、少量野果，以及几张鞣制过的、不算完整但足以在夜间御寒的小型兽皮。阿贵则负责背负着用巨大叶片盛装的、用泥封好口的清水。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站在洞口，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给予他们喘息之机、见证父子重逢的庇护所。晨光熹微，林间弥漫着清新的雾气，鸟鸣清脆，仿佛昨夜之前的艰难挣扎只是一场噩梦。

“走吧。”秦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南方。他一手搀扶着父亲，另一手紧握着一根前端削尖的硬木长棍，既是探路的工具，也是防身的武器。

秦汐紧随其后，她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向四周蔓延，警惕着任何不寻常的气息。阿贵则负责断后，一边行走，一边小心地抹去他们留下的最明显的足迹。

南下之路，并非坦途。庐江郡多丘陵山地，他们为了避开可能的官道和人烟，专挑林木茂密、地势险峻的路径行走。这对刘衍来说是极大的考验，每走一段路，就必须停下来休息。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他咬紧牙关，未曾发出一声呻吟，只是默默承受着，不愿成为儿子更多的负担。

秦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法减缓行程。他只能在不休息时，尽可能寻找平坦些的落脚点，并在父亲喘息时，默默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内力，助他缓解疲乏。这微薄的内力对于刘衍枯竭的经脉而言，如同久旱的甘霖，虽不能根治，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舒适感。刘衍看向儿子的目光，愈发欣慰与复杂。

秦汐则像一只灵巧的林间精灵。她总能敏锐地发现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可食浆果，或是认出峭壁缝隙中生长的、对刘衍伤势有益的草药。她甚至能通过观察土壤的湿度和植物的长势，大致判断出水源的方向。有一次，他们差点闯入一个野蜂的领地，是秦汐提前感知到那密集而躁动的生命气息，及时示警，众人才绕道而行，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汐丫头……你这身本事，真是……神乎其技。”一次休息时，刘衍看着秦汐熟练地将几种刚采的草药捣碎，准备为他更换腿上的敷料，忍不住感叹道。他纵横半生，见过能人异士无数，但如秦汐这般，仿佛天生与山林万物沟通的能力，闻所未闻。

秦汐抬起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伯父过奖了。我只是……好像能感觉到它们‘想说什么’。”她无法具体描述那种玄妙的感觉，仿佛草木的生机、水源的流动、乃至野兽的情绪，都能化作一种模糊的“信息”，被她自然而然地接收。

秦安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对义父秦寿的敬佩更深。他知道，汐妹妹的这种能力，绝非寻常，恐怕与义父那深不可测的教导脱不开干系。

昼行夜宿，几人沿着山脉的走向，艰难地向南跋涉。数日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为原始、苍莽的群山之中。这里的树木愈发高大，遮天蔽日，光线变得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湿意。

渐渐地，秦汐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周围。

“安哥哥，伯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前面的山谷……气息有些不对。”

“怎么了？”秦安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说不上来……感觉很‘沉’，很‘浊’。”秦汐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那里的生机……似乎被什么东西压抑着，而且……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窥探’感。”她所指的并非人类的视线，而是一种更原始、更蛮荒的恶意。

阿贵闻言，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小姐的感觉向来很准。这深山老林，除了猛兽，可能还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他指的是山精野怪之类的传说，在这等蛮荒之地，由不得人不信。

刘衍靠在树干上喘息，闻言也看向幽深的前路，沉声道：“既然如此……能否绕行？”

秦汐环顾四周陡峭的山势，摇了摇头：“两边山势太陡，以伯父您现在的情况，很难攀爬。如果要绕，可能需要多走好几日的路程，而且……我也不确定其他路是否就更安全。”

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穿越这片令人不安的山谷这一条路。

秦安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准备火把！白天尽快通过！汐妹妹，你时刻感知，一有不对，立刻示警。阿贵叔，你护好父亲，我来开路！”

他迅速砍下几根松枝，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跳动的火焰在幽暗的林间带来了一些光明和暖意，却也映得周遭的影子更加诡谲。

四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山谷。一进入谷中，气温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缠绕上来。周围的树木形态变得有些怪异，枝桠扭曲，树皮上布满了厚厚的青苔和菌类。鸟鸣虫声几乎绝迹，只有他们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

秦汐的感觉没有错。这里的“气息”确实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并非花香，反而让人闻之头脑微微发沉。

“小心脚下！”秦汐突然低呼。

秦安立刻停下，用火把照向地面。只见前方的落叶层中，隐约可见一些散落的、细小惨白的动物骨骼，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啃噬的痕迹。

“是某种猛兽的巢穴附近吗？”阿贵紧张地问道。

秦汐却摇了摇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不……不像是单一的猛兽。这气息……很杂，很乱，而且……充满了‘死意’和……‘疯狂’。”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的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小口器摩擦的“咔嚓”声，由远及近，迅速而来！

“来了！”秦安低喝一声，将火把交到左手，右手紧握木棍，横在身前，内力暗自流转，眼神锐利地盯向前方的黑暗。

秦汐下意识地靠近秦安，灵觉全力展开，试图捕捉那迅速接近之物的具体形态。阿贵则护着刘衍，紧张地后退几步，背靠着一棵巨大的古树。

下一刻，借着火把摇曳的光芒，他们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从幽暗的林木间，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那并非单一的生物，而是由无数只拳头大小、形似蜘蛛、但甲壳黝黑发亮、长着异常发达螯肢和猩红复眼的怪异虫豸组成！它们行动迅捷，如同潮水般蔓延过来，所过之处，连那些惨白的骨头都被瞬间啃噬殆尽！那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正是它们口器开合发出的声响！

这些虫豸似乎被火光和活物的气息所吸引，猩红的复眼齐刷刷地“盯”住了秦安四人，如同发现了鲜美的猎物，潮水般涌来的速度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