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洞中日月与歧路彷徨（1/2）

接下来的几日，这处无名山洞成了秦安几人风雨飘摇中的唯一港湾。洞外山色空蒙，雨后初霁，林间鸟鸣渐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洞内却依旧萦绕着劫后余生的沉重与小心翼翼维持的生机。

刘衍在黄精药力的持续滋养和相对安稳的环境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有性命之忧。高热彻底退去，腿上的伤口也开始收口长肉，虽然距离痊愈还遥遥无期，且那条伤腿注定落下残疾，但至少，他活下来了。只是元气大伤，大部分时间依旧昏睡，偶尔清醒，也虚弱得说不出几句话，只能用眼神与秦安交流，那眼神中，是沉淀了八年苦难与如今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

秦安手臂的伤口在秦汐采来的普通草药敷贴下，也逐渐愈合。他成了洞内的主心骨，负责外出寻找食物和饮用水。凭借着岛上锻炼出的身手和日渐增长的野外生存经验，他设下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型猎物，采摘确认无毒的野果和菌类，勉强维持着几人的生计。每一次外出，他都格外警惕，仔细消除痕迹，提防着任何可能的追兵。

秦汐则承担起了“医师”和后勤的职责。她每日细心照料刘衍的伤口，换药清洗。将秦安带回的食物仔细处理，熬成易消化的肉汤或菜粥，一点点喂给刘衍，也分给秦安和阿贵。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日攀崖采药的艰辛和连番惊吓消耗了她太多心神，但她从未抱怨，总是默默地做着一切，灵秀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沉静与坚韧。

阿贵则包揽了所有的杂务，清理山洞，照看篝火，尽可能让这个临时的“家”更舒适一些。他对刘衍的忠心历经磨难而不改，看着主子病情好转，是他最大的慰藉。

这一日黄昏，刘衍精神稍好，靠着洞壁半坐着，喝下了秦汐熬的鱼汤（秦安在附近山涧幸运地捕到几条小鱼）。洞内篝火燃得正好，驱散了暮色带来的寒意。

“璜儿，秦姑娘，”刘衍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比前几日清晰了不少，他的目光扫过围坐在火堆旁的秦安和秦汐，最后落在秦安脸上，“为父这身子……怕是还要将养些时日。只是，此地虽暂安，却非久留之计啊。”

他的话，说中了每个人心中潜藏的忧虑。山洞能遮风避雨，却无法提供长期稳定的食物和药品来源，更像是一座孤岛，与世隔绝的同时，也意味着一旦被发现，便是瓮中捉鳖。

秦安放下手中的木柴，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父亲所言极是。我们食物不多，您的伤也需要更好的药材调理。而且……那些人，未必会放弃搜寻。”

他指的是王家的追兵和可能的官府耳目。

“那……我们该去哪里？”秦汐轻声问道，眉宇间带着迷茫。天下虽大，似乎却难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北方是王莽势力根深蒂固之地，返回无异自投罗网；南方虽相对安稳，但他们没有路引，身份敏感，举目无亲，又能投奔何处？回海外仙岛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但刘衍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海上颠簸，而且……秦安才刚刚与生父重逢，难道就要再次分离，甚至可能是永别？

山洞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前路如同洞外渐浓的暮色，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