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西陲暗影（1/2）

陇西，狄道城外三十里，野狼谷。

这里并非商队常规通行路线，谷内怪石嶙峋，植被稀疏，只有一条被牲畜踩踏出来的依稀小径蜿蜒深入。白日里尚且显得荒凉，入夜后，更是风声鹤唳，偶尔传来的狼嚎更添几分阴森。

此刻，谷内一处背风的巨石后，两道几乎与岩石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屏息凝神，注视着远处谷底一片难得的平地上燃起的篝火。

正是“守夜人”陇西分舵派出的精锐探子，代号“夜枭”与“地鼠”。他们在此已潜伏了两天两夜。

“看清楚了吗？是他们？”夜枭压低声音，喉结微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气音。

地鼠眯着眼睛，借着跳跃的火光，仔细辨认着那群围坐在篝火旁的人。其中大部分是典型的西域胡商打扮，裹着头巾，穿着色彩鲜艳的袍子，正大声说笑着分割烤熟的羊肉。但还有三四个人，穿着普通的汉人服饰，沉默地坐在外围，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黑暗，正是他们盯梢的那伙马贼。

“没错，就是‘秃鹫’那伙人。”地鼠肯定道，随即目光一凝，指向胡商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那个，一直戴着斗笠，没露过脸的。”

只见在那群喧闹的胡商边缘，一个身形瘦削，从头到脚都罩在灰色斗篷里，连面部都隐藏在宽大斗笠阴影下的人，独自靠坐在一块石头上，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他面前放着一碗酒，却未曾动过，双手拢在袖中，姿态看似放松，但在夜枭和地鼠这等老练的探子眼中，却透着一股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警觉。

“就是他。”夜枭眼神锐利，“气息不对，虽然极力收敛，但偶尔泄露出来的一丝，阴冷得让人不舒服，和卷宗里记载的玄冥教妖人感觉一样。”

就在这时，那戴斗笠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斗笠下的阴影仿佛有两道冰冷的目光扫向夜枭和地鼠藏身的大致方向！

两人瞬间将呼吸和心跳压制到最低，身体紧紧贴住冰冷的岩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一股无形的寒意如同细针，刺得他们皮肤生疼。

好在，那目光只是扫视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又缓缓低了下去。显然，他也只是出于本能的警觉，并非真的发现了他们。

“好强的感知……”地鼠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至少是一流高手，甚至可能摸到了宗师的门槛。”

夜枭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们在此聚集，绝不只是交易皮毛货物那么简单。看清楚他们交易的是什么了吗？”

地鼠努力回忆着：“白天他们卸货时，我看到胡商的骆驼背上驮着一些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看形状……像是兵器，但又不太一样，更粗，更短，上面似乎还刻着东西。马贼这边，则抬出了几个沉甸甸的木箱，里面装的好像是……矿石？颜色发暗，带着点诡异的幽绿色。”

“刻着东西的粗短‘兵器’……幽绿色的矿石……”夜枭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里，“这绝非寻常买卖。我们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回去。”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悄然后撤之时，谷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喝声！

篝火旁的所有人瞬间站了起来，胡商们慌乱地抓起身边的弯刀，马贼们也抽出了兵刃，那戴斗笠的神秘人更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众人前方，面向谷口，斗笠微微抬起，冰冷的气息锁定来处。

夜枭和地鼠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别人盯上了这里？或者是……黑吃黑？

只见一队约莫十余骑，穿着皮甲，手持环首刀，风尘仆仆地冲入了谷内，为首的是一名面容粗犷、眼神凶狠的壮汉。

“秃鹫！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说好了这批‘鬼头金’卖给老子，怎么又转头勾搭上这些胡人了？”那壮汉勒住马，声如洪钟，怒气冲冲地对着马贼头领吼道。

原来是一伙闻讯而来，想要争夺那幽绿色矿石的另一股陇西本地悍匪。

被称为“秃鹫”的马贼头领，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恶汉子，他啐了一口，狞笑道：“黑熊，价高者得！胡人老爷出的价钱，比你高了三成！识相的就赶紧滚，别打扰老子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