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暗流护佑(1/2)

长安城内的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一夜,又在黎明到来时,骤然变得稀疏,最终化为一片死寂,唯有那尚未散尽的硝烟与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昭示着昨夜发生的惨烈。

太子刘据起兵,终究是失败了。

仓促集结的乌合之众,如何敌得过丞相刘屈氂麾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朝廷正规军?太子军且战且退,最终溃散。太子本人,在少数心腹护卫下,逃离了长安,不知所踪。而留在城内的太子家眷、属官、宾客,以及那些被卷入或被诬陷的官员、士人、平民,则迎来了灭顶之灾。

皇帝的震怒如同九天雷霆,轰然降下。旨意一道道从甘泉宫发出,冷酷而高效。搜捕、审讯、族诛……一场规模空前的清算,如同瘟疫般在长安城蔓延。往日车水马龙的东市,如今成了刑场,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被押赴此处,血染长街。哭嚎声、求饶声、刽子手屠刀落下的闷响,以及围观者或麻木或恐惧的低语,交织成一曲帝国核心最为暗哑悲怆的挽歌。

未央宫内,气氛同样压抑到了极点。宫人们行色匆匆,低头疾走,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慎便惹来杀身之祸。内武堂也接到了严令,加强宫禁巡查,但核心力量则被要求收缩,不得介入前朝的清洗。

秦寿站在石渠阁的窗边,这里地势较高,可以望见宫墙外东市方向升起的、仿佛永不消散的血色烟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深潭,唯有在听到某些特别熟悉的名字被列入诛杀名单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他早已不是初入宫闱、会被血腥吓到的少年,也不是第二世那个凭借《残烛功》肆意妄为的秦墨。三世轮回,见惯了生死,尤其是这种权力倾轧下的无谓牺牲,更让他对所谓的“大势”有了近乎冷漠的认知。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汉武帝晚年的这场巫蛊之祸,是帝国积弊、帝王心术与奸佞构陷共同作用的结果,其势已成,非一人之力可挽。强行出头,不过是螳臂当车,将自己也搭进去,毫无意义。

他的长生之路,容不得如此鲁莽的牺牲。

然而,超然物外,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冷血。在确保自身绝对安全和不暴露秘密的前提下,他愿意遵循内心一丝尚未泯灭的准则,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比如,护住那些与他有些许关联、或在他看来罪不至死、甚至纯属被无辜牵连的人。

赵昱便是首要目标。

这位宫中侍卫头目,赵忠的养子,因感念第二世秦墨的恩情,对第三世的秦寿多有照拂,是秦寿在宫外最可靠的联系人。更重要的是,赵昱为人忠义,其家族也与太子一系并无太深瓜葛,若因一些莫须有的牵连而被卷进去,实属无妄之灾。

就在太子兵败消息传来的当天下午,秦寿便动用了韩督主赋予他的“内侍禁卫”特权,以核查宫内侍卫背景、防范逆党渗透为由,调阅了包括赵昱在内的一批中下层侍卫军官的档案。他刻意在赵昱的档案上做了些不起眼的“模糊”处理,并在一次向韩督主汇报宫禁情况时,“无意间”提及赵昱此人背景干净,其养父赵忠乃前朝老人,与当前纷争毫无关联,且赵昱本人值守宫禁多年,勤恳可靠。

韩督主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秦寿的弦外之音。他深深看了秦寿一眼,并未点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是清白可用之人,便让他去守北宫静苑吧,那里清静,也少些是非。”

北宫静苑,乃是宫中圈养老弱或失势妃嫔之地,地处偏僻,无人问津,堪称风暴眼中的安全港。赵昱的调令很快下达,他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感激地领命前去。他知道,这必然是秦寿在暗中使了力气。

除了赵昱,秦寿还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被卷入漩涡的太子系官员。

他并非要救那些核心人物,如石德等,那些人目标太大,皇帝钦点,谁也救不了。他关注的是那些中下层官员,或是与太子仅有诗文唱和、学问往来,并无实质政治勾结的士人,以及他们的家眷。

这其中,便有他曾在水衡都尉府夜探时,记下的几个木偶生辰八字所对应的、并非罪大恶极的官员。还有那位曾在他初入石渠阁时,有过数面之缘、以博闻强识着称的博士官周谦,此人只因在一次经筵上为太子说了几句公道话,便被罗织罪名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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