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残烟渐散，暗流仍涌（1/2）

银白色的闪电在赵飞燕指尖缓缓消散，细碎的电流仍在她掌心残留着微弱的麻感，像极了三个月前父母倒在冰系异能者手下时，她心中那道挥之不去的刺痛。空气中残留的臭氧味与战场的血腥、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刚才释放雷电异能时，体内积压的仇恨终于有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黑石基地成员倒地时的惨叫，像针一样刺着她的记忆：聚居点被血洗时燃烧的火光、父母倒在血泊中不甘的眼神、自己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在荒原上奔逃的狼狈，所有痛苦的碎片都在这道闪电里找到了微弱的回响。可仇恨宣泄过后，心口却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只剩下无边的茫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雷电灼烧后的淡红痕迹，这是她在末世里唯一的依仗，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林辰靠在暖棚的金属支架上，指节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管壁，发出 “笃笃” 的轻响，在这刚经历过大战的寂静里格外清晰。他的目光落在赵飞燕眼底未散的冷光上，心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这个女人的雷电异能强度远超普通异能者，刚才击杀刀疤男的那道闪电，能量集中且精准，显然是经过长期磨练的结果。可她之前却始终隐藏实力，直到自己陷入绝境才出手，这份隐忍和心机，绝非普通幸存者所能拥有。

他能感受到赵飞燕身上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冰锥，既伤人也伤己。林辰自己也恨，恨张昊的背叛，恨黑石基地的残忍，恨前世的无能为力。可他的恨里藏着守护，而赵飞燕的恨里，似乎只剩下毁灭的执念。但此刻他没有力气追问，体内的炎核像耗尽燃油的引擎，只剩下微弱的余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的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林队，你撑住！” 苏清瑶快步走过来，裙角在地面上扫过，带起几片残留的冰碴。她双手的绿色光晕瞬间笼罩住林辰，温暖的异能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像春日融雪般修复着过度消耗的身体，驱散着侵入骨髓的寒气。那股温和的能量如同她的人一般，细腻而坚定，一点点抚平着林辰体内因异能透支造成的创伤。

她蹲下身，轻轻拨开林辰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才战斗太凶险，林辰为了对抗变异冰僵者，几乎耗尽了所有异能，若不是赵飞燕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刚才太危险了，要是赵飞燕没出手……”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里的后怕清晰可见。她见过林辰无数次陷入险境，却从未像这次这样心悸，那种眼看着他力竭倒下、敌人的刀锋逼近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林辰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队员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他最担心的还是小队成员 —— 刚才变异冰僵者突袭时，场面一度混乱，黑石基地的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很容易有人遭殃。尤其是小王和小李，两人是他从王虎手下救出来的，年纪轻轻却跟着他出生入死，他早已将他们视作弟弟，绝不能让他们出事。

“小王的胳膊被黑石成员的刀划了道口子，不算深，但流了不少血，我已经用艾草汁消毒包扎好了；小李的腿被变异冰僵者的爪子蹭到了，只是皮外伤，涂了草药膏，过几天就能好。” 苏清瑶一边说着，一边从医疗包里拿出一小包晒干的艾草，小心地展开。那艾草是她特意挑选的陈艾，药效更足，“这是之前在废弃药店找到的陈艾，我煮了点艾草水，你喝点暖暖身子，对恢复体力有好处，还能祛祛体内的寒气。”

她将盛着艾草水的搪瓷杯递到林辰手中，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感受到他掌心的冰凉，心中又是一阵心疼。她知道林辰向来要强，哪怕再累再痛也不会说出口，但她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苍白的脸色里，读懂他此刻的虚弱。

林辰接过搪瓷杯，杯壁带着温热的触感，驱散了指尖的冰凉。温热的艾草水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滑过喉咙时，像是有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蔓延到全身，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看向战场，小王和小李正拖着黑石基地成员的尸体往远处走，两人脚步虚浮，却依旧互相搀扶着，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小王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白色的布条上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痕，却还是咬牙坚持着，不肯让小李一个人受累。小李的腿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有些踉跄，却依旧笑着跟小王打趣，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老陈则带着几名队员检查火焰防线 —— 刚才变异冰僵者破土而出时，撞坏了一小段沟渠，火焰有些微弱，他们正用玄武岩块重新加固。老陈手里拿着自制的测温仪，时不时蹲下身测量温度，眉头紧锁，显然在担心地热能量的稳定性。他年近五十，本该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却在末世里跟着一群年轻人出生入死，支撑他的，是对和平的渴望，更是对林辰的信任。他总说，林辰是他见过最有担当的年轻人，跟着他，哪怕在末世里也能看到希望。

“这次多亏了你。” 林辰看向站在一旁沉默的赵飞燕，语气真诚。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自己和苏清瑶恐怕已经成了刀疤男的刀下亡魂。他注意到赵飞燕的皮夹克袖口还沾着血迹，那是刚才释放雷电异能时，不小心蹭到的黑石成员的血，已经在低温下凝结成了深色的硬块。她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绷带渗出的血迹与黑石成员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你的伤口要不要再处理一下？刚才战斗时，好像又裂开了，我看到绷带渗血了。”

赵飞燕低头看了看袖口的血迹，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冰冷，像寒冬里的风：“不用了，小伤。我出手不是帮你，只是不想黑石基地的人活着离开 —— 他们欠我的，迟早要还。” 她说这话时，指尖微微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神里的恨意像冰锥一样尖锐，让人不敢直视。那恨意太深太重，像是积压了无数个日夜的痛苦，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林辰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那种失去一切后只剩下仇恨的绝望，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前世他被张昊背叛，失去了所有兄弟，也曾像赵飞燕这样，满心只剩下复仇的执念。他知道，这种执念有多伤人，却也知道，在没有找到新的支撑之前，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也好，但如果伤口恶化，一定要告诉清瑶，她的医疗异能很管用。”

赵飞燕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荒原，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想死去的亲人，或许是在想那些被黑石基地摧毁的过往，又或许，是在想自己在这末世里，究竟还能支撑多久。

“先清理战场吧，把尸体都埋远一点，至少五公里外，免得残留的气味吸引异兽。” 林辰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双腿微微发颤，但已经能站稳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末世里危机四伏，必须尽快处理好战场，加固防御，才能确保小队的安全。“老陈，你那边防线加固得怎么样了？地热能量还稳定吗？”

“林队，快好了！” 老陈的声音从火焰防线那边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他正指挥队员将一块巨大的玄武岩块塞进沟渠的缺口，额头的汗水顺着皱纹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了小冰晶。“刚才变异冰僵者撞坏的地方已经用石头堵上了，火也重新点燃了，就是地热能量有点波动，刚才测了一下，比之前低了零点二度，可能是地下热流被刚才的震动影响了。不过问题不大，等过会儿热流稳定了，温度应该能恢复过来。”

老陈说着，又蹲下身，将测温仪贴在沟渠边缘的土壤上，仔细看着上面的指针。他对地热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这是他几十年地质勘探工作留下的习惯。自从发现这个地热口后，他每天都会定时测量温度，记录数据，确保暖棚的能源供应稳定。对他来说，这道火焰防线不仅是防御屏障，更是小队生存的希望。

林辰走到防线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着沟渠里的土壤，温热的触感传来，说明地热能量还在稳定输出，只是比之前弱了些。他松了口气，这道火焰防线是小队的屏障，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温度怎么样？有没有继续下降的趋势？”

“暂时没再降了，维持在四十七摄氏度左右，火焰高度能到一米五，勉强能起到防御作用。” 老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西北方向的地面有轻微的震动，频率很低，不像是大型异兽路过，倒像是地下有东西在移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变异体在附近活动，得小心点。”

林辰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如果地下还有其他变异体，那暖棚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刚才那只变异冰僵者已经够难对付了，要是再来一只，小队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他闭上眼睛，催动体内仅存的异能，生命感知缓缓扩散开来 —— 周围一公里内，除了小队成员和远处几只在雪地里觅食的野兔，没有其他强大的生命信号。但他知道，自己的感知范围有限，更远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

“我明天带人去探查一下。” 林辰睁开眼睛，语气坚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补充物资，尤其是医疗物资，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看向苏清瑶，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清瑶，又要让你辛苦了。”

苏清瑶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们是一个小队，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会把剩下的医疗物资都整理好，尽量应对突发情况。” 她说着，转身走向医疗角，脚步轻快却坚定。她知道自己没有强大的战斗异能，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大家的健康，让前线的队员们没有后顾之忧。

林辰看着苏清瑶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末世里，能有这样一个温柔而坚定的人陪伴在身边，是他最大的幸运。前世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反而活得肆意妄为；这一世有了牵挂，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反而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坚定。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为了复仇而活，更是为了身边这些信任他、依赖他的人而活。

夜幕渐渐降临，寒风也变得更烈，卷起地面的积雪，打在火焰防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白色的雾气在火墙前弥漫，模糊了远处的景象。队员们终于清理完了战场，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暖棚，坐在篝火旁，沉默地喝着热水。篝火跳跃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能看到明显的倦意，眼下的青黑格外显眼，却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 他们又活下来了，在这残酷的末世里，多活一天就是胜利。

苏清瑶坐在医疗角，借着篝火的光芒，正在整理剩下的医疗物资。她将为数不多的绷带整齐地叠放在布袋里，每一卷都仔细抚平褶皱，又把晒干的草药分类装罐，标签上用炭笔写着草药的名称和用途，字迹娟秀而清晰。当她看到最后一小瓶酒精时，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 这瓶酒精是上次从废弃医院里找到的，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透明的液体在瓶中晃动，显得格外珍贵。要是再有人受伤，这点酒精根本不够消毒用，更别说处理严重的伤口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作为小队的医疗师，她却连基本的医疗物资都保障不了，这种无力感让她很难受。她想起刚才小王和小李受伤时，她只能用艾草汁代替酒精消毒，用自制的草药膏代替消炎药，虽然暂时能缓解伤势，但如果伤口感染，她根本没有办法。

“清瑶，医疗物资是不是很紧张？” 林辰走到苏清瑶身边，看到她手中的酒精瓶，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末世里，医疗物资比食物还珍贵，尤其是抗生素和消毒用品，几乎是可遇不可求，上次找到的那几盒消炎药，早就用完了。

苏清瑶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焦虑：“绷带只剩下五卷，都是之前用剩下的，边缘都有些磨损了；酒精也快没了，这瓶用完就彻底没了；草药还能撑几天，但都是些普通的消炎、止血草药，要是有人感染，没有抗生素，根本没办法治疗。刚才小王和小李只是皮外伤，要是换成重伤，我……”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明天亲自出去搜集物资。” 林辰打断了苏清瑶的话，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他知道苏清瑶的担忧，也明白医疗物资的重要性，必须尽快补充。“老陈之前跟我说过，西北方向有一片废弃的医疗站，大概在十公里外，之前因为有异兽盘踞，一直没敢去。现在变异冰僵者已经被解决了，黑石基地的人也跑了，正好可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抗生素和消毒用品，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些医疗器械。”

“不行！” 苏清瑶立刻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林辰的胳膊，“你今天消耗太大了，炎核还没恢复，而且西北方向太危险，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变异体或者黑石基地的残余势力？要去也是等你恢复体力，或者让老陈他们去，你不能去冒险！”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哀求。她知道林辰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但这次她不能让林辰去 —— 林辰是小队的核心，要是他出了意外，整个小队就散了。

林辰看着苏清瑶焦急的样子，心中一暖。他能感受到她话语里的关心和担忧，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让他在冰冷的末世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清瑶的肩膀，语气放柔了些，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没事，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体力就能恢复大半。而且我的生命感知能提前发现危险，比老陈他们去更安全。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一定会带着医疗物资回来，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老陈他们没有异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危险，我去更放心。你在这里守着暖棚，照顾好队员们，等我回来。” 他的眼神坚定而真诚，让苏清瑶无法拒绝。

苏清瑶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辰坚定的眼神打断了。她知道林辰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只能点了点头，从医疗包里拿出一小包用油纸包好的草药，小心翼翼地递给林辰：“这是我晒干的人参须，虽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能快速补充体力，还有益气的作用。你明天带上，要是遇到危险，也能多一份力气。还有这个，”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面是我熬的药膏，能止血消炎，你也带上。”

林辰接过草药包和瓷瓶，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指尖触到苏清瑶微凉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清瑶。有你在，我很安心。”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苏清瑶的全身。她脸颊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细若蚊蚋：“你一定要小心。”

这时，赵飞燕走了过来。她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灰色外套，是苏清瑶找给她的，虽然有些宽大，却比之前的破夹克暖和多了。她的头发也简单梳理过，不再像之前那样凌乱，脸上的划痕被苏清瑶涂了草药膏，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她看着林辰，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复杂，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明天你要去搜集物资？我跟你一起去。”

林辰有些惊讶地看着赵飞燕，眉头微微挑起。他以为赵飞燕会像之前一样，独自待在角落，不与任何人交流，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一起去。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他不得不谨慎。“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

赵飞燕的目光落在篝火上，火焰跳跃的光芒映在她眼底，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片废弃医疗站，我之前去过一次，知道里面的情况。那里有一只变异巨狼守着，速度很快，而且对声音很敏感，普通武器根本伤不了它。你一个人去，很危险。”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是想帮你，只是不想你死在半路上 —— 你要是死了，就没人能帮我对付黑石基地了。”

她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像是在掩饰什么。林辰能看出她话语里的言不由衷，却没有点破。他知道，赵飞燕虽然嘴上说着不是帮忙，但心里其实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且她说的关于变异巨狼的信息，很可能是真的 —— 若是贸然前往，遇到那样的异兽，确实会很危险。

他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要答应我，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要硬拼。你的雷电异能虽然强大，但也需要保存体力，我们的目标是搜集物资，不是跟异兽死磕。” 他看得出来，赵飞燕对黑石基地的恨意极深，很可能会为了复仇不顾一切，他必须提醒她。

赵飞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暖棚的一个角落，找了块干净的帆布坐下，闭上眼睛，似乎在恢复体力。但林辰能感受到，她体内的异能正在缓慢运转，银白色的电流在她掌心微弱地跳跃，显然是在为明天的行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