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寒原寻盟踏雪冷，孤影叩营遇壁坚（1/2）

暖棚内的油灯将影子拉得狭长，昏黄的光线下，那张标注着黑石基地情报的地图在木桌上铺开，边缘因反复折叠早已发毛，纸面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裂开。林辰指尖划过那些代表石墙、暗哨的线条，指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连呼吸都比平时沉了几分。围坐的小队核心成员们都低着头，目光死死锁在地图上，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 两百多人的基地、三十余名异能者、还有能冻结十米范围的冰系高阶异能者周涛，这样悬殊的实力差距，像一块浸了雪的巨石，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们不能孤军奋战。” 林辰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却有力，像寒冬里砸在冰面上的铁镐，一下下敲开凝重的气氛。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苏清瑶、老陈和几名骨干成员，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 自从李默和王鹏带回情报后，他几乎没合过眼，既要梳理情报制定防御，又要盯着成员们的训练进度，连吃饭都只是匆匆扒几口冷掉的玉米面饼。“仅凭我们十五个人，就算每个人都拼到最后一口气，也很难扛住黑石基地的围剿。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愿意和我们联手的盟友。”

苏清瑶握着医疗包肩带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出淡白。她看着林辰眼底的疲惫，心里像被细针扎着 —— 这个总是把所有压力扛在肩上的首领，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脆弱，却会在深夜里独自对着地图发呆，连指尖都在无意识地发抖。她轻声补充道：“之前李默和王鹏带回的情报里提到，黑石基地控制了周边三个聚集点 —— 柳树湾、红石崖、鹰嘴坡。那些聚集点常年被黑石压榨，上个月柳树湾还因为晚交物资，被周涛冻住了半个营地，冻死了三个孩子。他们心里肯定憋着气，说不定有人愿意和我们联手反抗。”

“可那些聚集点的人，未必有这个胆子。” 老陈推了推鼻梁上用铁丝固定的旧眼镜，镜片上沾着一层薄灰，却挡不住他眼底的担忧。他手指在地图上那三个聚集点的标记处点了点，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我之前在冰原上流浪时，见过黑石基地的手段 —— 有个叫‘向阳坡’的聚集点，就因为有人偷偷给其他基地送粮食，被周涛带人血洗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孩子。那些首领就算心里不满，也未必敢拿全聚集点人的性命冒险，毕竟‘活着’才是末世里最要紧的事。”

林辰指尖在地图上反复摩挲，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他当然知道游说盟友的风险，上一世他也曾试图联合其他势力对抗黑石，结果不仅被拒绝，还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导致小队遭遇伏击。可这一世，他们没有退路 —— 暖棚虽然有地热口作为屏障，但面对黑石的百人队伍，根本撑不了多久。“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黑石的扩张不会停在我们这里，他们今天能压榨那些聚集点，明天就能吞并他们。与其等着被消灭，不如和我们联手拼一把。而且我们击败过王虎的队伍，还守住了暖棚抵御过冰僵围城，这些事已经在小范围传开了，多少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实力，看到反抗的希望。”

坐在角落的赵磊突然挺直脊背，双手攥着膝盖上的长刀，刀鞘上的铁锈蹭得裤子沙沙响。他声音带着几分青涩，却异常认真：“辰哥，要不我去吧？我身手灵活，跑起来快，就算被拒绝了，也能很快跑回来，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 —— 自从加入小队后，他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拖后腿的小孩，这次游说盟友，正是个机会。

林辰看着赵磊眼里的渴望，心里软了软，却还是摇了摇头。他伸手拍了拍赵磊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棉衣传过去：“不行，你对冰原的地形不熟，而且缺乏和其他聚集点交涉的经验。这次去不仅要游说他们，还要观察那些聚集点的实力、武器储备，甚至首领的性格，这些都需要仔细判断，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 —— 那里还残留着吸收特殊结晶后淡淡的灼热感，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责任，“我亲自去。我的生命感知能提前察觉到危险，炎核异能也能应对突发状况，而且我经历过类似的交涉，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打动他们，也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苏清瑶立刻抬头，眼神里满是担忧，连放在膝上的医疗包都忘了整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黑石的巡逻队在周边来回晃，万一遇到他们，你一个人很难应对；而且那些聚集点的首领心思难测，万一他们为了讨好黑石，把你扣下来……” 她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上一世林辰被背叛的画面，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会小心的。” 林辰打断了苏清瑶的话，语气放柔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会伪装成流民，收敛所有异能气息，不会引起注意。而且我只去那些小型聚集点，避开黑石的核心区域，每天都会用生命感知和你联系，让你知道我没事。你留在暖棚主持大局，加固防御工事，让大家继续加强训练 —— 尤其是异能者，要尽快熟悉新的战斗技巧，等我回来，我们就制定最终的作战计划。”

苏清瑶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林辰眼底的坚定 —— 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只好低下头，转身从医疗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陶瓶，瓶身上刻着简单的草药图案：“这个你带上，是我用冰原上的‘火绒草’熬制的药膏，遇到冻伤或者小伤口，涂上去能快速止血止痛，还能防止伤口冻裂。”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陶瓶塞进林辰的帆布包，又拿出几包压缩饼干和一个装着热水的水壶，“这些压缩饼干是用玉米面和少量糖混合做的，顶饿；水壶里的水是地热口烧开的，我用棉花裹了保温，能撑到你到柳树湾。路上尽量找背风的地方休息，别硬扛着，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就立刻回来，盟友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林辰接过帆布包，掂了掂重量，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 在这冰冷的末世里，有人这样牵挂着他，是比炎核更温暖的存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不会让你们等不到我回来。” 他抬手帮苏清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暖棚外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像是大地在低声呻吟。林辰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旧棉衣，衣服上还沾着几块褐色的污渍，是他特意从流民那里换来的，用来伪装再合适不过。他脸上抹了些灰黑色的泥垢，把原本俊朗的五官遮得模糊不清，只露出一双明亮却带着疲惫的眼睛。

他站在暖棚门口，最后一次用生命感知扫过周边 —— 五百米范围内，只有几只冰僵者在远处的雪地里游荡，它们的生命信号微弱而杂乱，没有威胁；暖棚里，苏清瑶应该正在整理医疗物资，老陈在检查陷阱的机关，赵磊在练习长刀，每个人的生命信号都平稳而有力。

“我走了。” 林辰回头看了一眼暖棚内的方向，没有惊动任何人 —— 他知道，离别时的叮嘱越多，大家的担忧就越多。他转身踩着积雪，朝着第一个目标 —— 柳树湾聚集点的方向走去。寒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脸上又疼又麻，他把棉衣的领口拉得更高，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林辰的生命感知始终保持着展开的状态，范围控制在五百米左右 —— 既不会因为范围太大消耗过多能量，又能及时察觉到危险。他能 “看” 到雪地里隐藏的陷阱痕迹，能 “听” 到远处冰僵者的嘶吼，能 “感” 到地下冰层的厚度，这些细微的信息，都是他在末世里活下来的资本。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低矮的房屋轮廓 —— 那就是柳树湾聚集点。聚集点外围用木桩和铁丝网围了一圈，木桩上还挂着几个生锈的罐头盒，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是用来预警的。几个手持猎枪的人在哨塔上来回走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指紧紧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射击。

林辰放慢脚步，躲在一处雪坡后面，用生命感知仔细探查着聚集点的情况：大约五十多道生命信号，其中有两道能量波动比较明显，应该是异能者 —— 一道带着土系的厚重感，另一道是水系的湿润感，实力都在低阶。土系异能者的生命信号最强，应该就是柳树湾的首领老杨；水系异能者的信号比较弱，可能是个年轻的异能者，还没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

林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故意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 —— 棉衣上沾着雪，头发上结着霜，连鞋子都破了个洞，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趾。他缓缓从雪坡后走出来，朝着聚集点的大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生怕引起哨塔上人的警惕。

“站住！干什么的？” 哨塔上的人立刻发现了他，举起猎枪对准了他，声音里满是警惕，枪栓拉动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冰原上格外清晰。

林辰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声音故意放得沙哑，还带着几分颤抖，像是冻得说不出话：“我、我是从北边来的流民，想找杨首领谈谈，有、有重要的事和他说，关乎柳树湾所有人的性命。” 他故意加重了 “所有人的性命” 几个字，就是为了引起对方的重视。

哨塔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转身跑下哨塔，应该是去通报了。没过多久，聚集点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旧棉袄，肩膀宽阔，手里握着一把砍刀，刀身上还沾着几块干涸的血迹。他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林辰，像在评估眼前这个 “流民” 的威胁 —— 正是柳树湾的首领老杨，也是那名土系异能者。

“你找我？” 老杨的声音粗哑，带着几分审视，他走到林辰面前，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扑面而来，是土系异能者特有的气息，“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事？要是来讨饭的，就赶紧走，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

林辰放下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杨首领，我不是来讨饭的。我是炎穹小队的林辰，我们小队在南边的暖棚驻扎，之前击败过黑石基地派来的王虎队伍，还守住了暖棚抵御过冰僵围城。这次来，是想和你谈合作，一起对抗黑石基地。”

“炎穹小队？” 老杨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带着几分嘲讽，“我知道你们击败了王虎，但那不过是黑石的一支小队伍，连周涛大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黑石基地有两百多人，三十多个异能者，还有周涛那样的高阶异能者，你们想和我合作对抗黑石？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还故意扬了扬手里的砍刀，刀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在警告林辰不要再说下去。

林辰早就料到老杨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确保只有老杨能听到：“杨首领，你以为黑石会一直满足于压榨你们吗？他们今天要你们交一半的物资，明天就会要你们交所有的粮食，后天可能就会直接吞并柳树湾，把你们的人当成奴隶使唤 —— 上个月你交了五十斤玉米面，这个月他们就要一百斤，下个月呢？你有多少粮食可以交？” 他顿了顿，看着老杨的眼神，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联手，还有机会反抗；等黑石腾出手来，你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难道你忘了上个月被周涛冻死的那三个孩子了吗？他们才几岁，就因为你晚交了几天粮食，就被冻成了冰块，你忍心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老杨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握着砍刀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 那三个孩子里，有一个是他邻居家的孙子，平时总跟在他后面喊 “杨爷爷”，结果就因为晚交了三天粮食，被周涛随手冻成了冰块，最后摔在地上碎成了渣。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林辰，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怀疑：“你们有多少人？多少异能者？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能对抗黑石？别到时候把我们柳树湾拖下水，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送死。”

“我们小队有十五人，三名异能者。” 林辰没有隐瞒，坦诚是获取信任的第一步，“我是火系异能者，吸收过特殊结晶，实力接近中阶；还有一名医疗系异能者，能治疗伤病，还能为大家提供能量加持，减少战斗中的伤亡；另外还有一名低阶火系异能者，虽然实力不强，但对付普通士兵绰绰有余。我们虽然人少，但每个人都经历过实战，战斗力不比黑石的普通异能者差。而且我们占据着地热口，有充足的能源和物资，可以和你们共享 —— 我们有足够的粮食，有治疗冻伤的药膏，还有武器，这些都是你们需要的。”

老杨摩挲着手里的砍刀，眼神里满是犹豫。他身后的几名柳树湾成员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恐惧和纠结 —— 他们都怕黑石的报复，但也不想一直被压榨，每天都活在恐惧里。一个穿着破旧棉衣的中年女人小声说道：“首领，要不我们就和他们合作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黑石榨干的，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住嘴！” 老杨回头瞪了女人一眼，“你知道什么？黑石的厉害你没见过吗？上次向阳坡的下场你忘了？”

女人被老杨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但眼里的不甘却没有消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补丁棉衣的女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她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却带着悲愤。她走到老杨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老杨！你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他就是被黑石的人抓去当苦力，每天扛着几十斤的石头，最后活活累死的！你现在还怕他们？你对得起你儿子吗？”

林辰循声望去，女人的衣服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她应该就是老杨的妻子秀莲，之前李默和王鹏带回的情报里提到过，老杨的儿子在为黑石搬运物资时累死了，老杨因为害怕报复，连尸体都不敢要回来。

老杨的身体僵住了，脸色变得难看，握着砍刀的手开始发抖：“秀莲，别胡说！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是意外！”

“意外？” 秀莲提高了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他才二十岁，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意外死亡？黑石的人说他是累死的，可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明显是被人打的！你明明知道，却不敢去找黑石要说法，你就是个懦夫！” 她指着老杨的鼻子，越说越激动，“林辰兄弟说得对，我们应该和他们联手，反抗黑石！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气，不能像狗一样被黑石欺负！”

秀莲的话让周围的柳树湾成员都骚动起来，有人小声附和：“是啊，我们不能再忍了！我儿子也被黑石抓去当苦力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死是活！”“黑石太欺负人了，上个月我家的粮食被他们抢了一半，现在只能靠挖野菜过日子！”“和他们拼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黑石的人垫背！”

老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眼前激动的成员，又看着一脸坚定的林辰，最后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不是我不想反抗，是我们的实力太弱了。我们柳树湾只有两个低阶异能者，五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就算和你们联手，也打不过黑石啊。周涛的冰系异能那么厉害，我们的土系异能根本挡不住他，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

林辰立刻说道：“我们可以再找其他聚集点！西边的红石崖和北边的鹰嘴坡，都是被黑石压榨的聚集点，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三个聚集点的力量加起来，有一百多人，五名异能者，未必比黑石弱！而且我们还有地形优势，暖棚附近有很多隘口，可以设置陷阱伏击黑石的队伍 —— 老陈是地质勘探员，他能找到最适合伏击的位置，保证让黑石的人有来无回。”

老杨犹豫了很久，手指在砍刀的刀柄上反复摩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红石崖的张首领是个胆小鬼，上次冰僵围城，他连自己的人都不敢救，更别说和我们联手对抗黑石了；鹰嘴坡的李首领和黑石有勾结，他每个月都会给周涛送一批能量结晶，换得黑石不找他麻烦，他根本不可能和我们合作。你们还是走吧，别连累我们柳树湾。” 他说完，转身就往聚集点里走，还不忘回头叮嘱身边的人，“把大门关好，别让外人进来，以后再有人说要对抗黑石，直接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