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集市晨光与旧画册（2/2）

“走，带你去个地方。”陈阳拉着他，往集市西头走。那里有个旧书摊，摊主是个退休的老教师，总摆着些旧课本和连环画。“你还记得不，小时候我们总来这儿攒钱买连环画，你最爱看《西游记》，我就陪你一起看，结果你看完了还不还我，说要留着。”陈阳指着摊前的一个木箱子，“那时候连环画就放在这个箱子里，你总蹲在这儿，一看就是一下午。”

傅星蹲下来，翻着箱子里的旧书，指尖碰到本泛黄的《西游记》连环画，封面上的孙悟空还带着点色彩。“这个，好像是我小时候买的那本。”他说着，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张小小的糖纸，橘黄色的，和昨天陈阳叠纸船的那张一样。“你看，”傅星把糖纸拿出来，递给陈阳，“还在呢。”

陈阳接过糖纸，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橘子图案已经有点模糊，却还是能想起小时候，傅星把糖纸夹在书里，说“这样就能把甜藏起来了”。他忽然想起枕头底下的那张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软乎乎的。

“老板，这本连环画多少钱？”陈阳问摊主，摊主抬头看了眼：“这是旧书，给两毛钱就行。”陈阳付了钱，把连环画递给傅星：“给你，就当是……补你小时候没看完的。”傅星接过连环画，指尖碰到陈阳的手，温温的，像春天的阳光。“谢谢。”他小声说，把连环画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件稀世珍宝。

从旧书摊出来，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陈阳看了眼手表：“快十点了，该回家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喂猪呢。”傅星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回走，手里的东西都沉甸甸的——陈阳拎着油条和傅星给的糖三角，傅星抱着那本旧连环画，还有陈阳偷偷塞给他的一包水果糖。

路过一家裁缝铺时，傅星忽然停住脚步，看着铺子里挂着的布料。“怎么了？”陈阳问，傅星指了指一块浅蓝色的棉布：“这块布，和你去年穿的那件衬衫很像。”陈阳愣了愣，去年他确实有件浅蓝色的衬衫，是傅星陪他买的，后来洗得发白，他还舍不得扔。“你还记得啊？”陈阳笑着说，傅星嗯了声，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在那块布上停留了会儿，才跟着陈阳继续走。

走到巷口时，王婶正站在门口择菜，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买这么多啊？阳阳，你妈让你回来的时候去她家拿点青菜，刚摘的，新鲜着呢。”陈阳应着，转头对傅星说：“你先回家，我去王婶家拿完青菜就去找你，给你送点。”傅星点点头：“好，我在家等你。”

傅星回到家时，他妈正坐在院里缝衣服。“回来了？买早饭了吗？”傅母问，傅星把油条和水果糖递过去：“买了油条，还有陈阳给的水果糖。”傅母笑着接过：“你俩啊，从小就形影不离，现在长大了还是这样。”傅星没说话，只是走进屋里，把那本旧连环画放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看着里面的糖纸，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没过多久，陈阳就来了，手里拎着一捆青菜，还有几个刚摘的西红柿。“给你，王婶种的青菜，可新鲜了。”陈阳把青菜递给傅星，傅星接过：“进来坐会儿吧，我妈刚泡了茶。”陈阳点点头，跟着傅星走进屋里，看见书桌上的旧连环画，笑着说：“你还真把它当宝贝了？”傅星嗯了声，把连环画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也看看？”

陈阳在书桌前坐下，翻开连环画，里面的故事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却因为夹着那张糖纸，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傅星坐在他旁边，给他倒了杯茶，茶香袅袅，和连环画的纸墨香混在一起，格外好闻。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梨树下看连环画吗？”陈阳忽然开口，傅星愣了愣，随即想起小时候，两人总在梨树下看连环画，陈阳读，他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书页上，像撒了把碎金子。“记得。”傅星说，陈阳笑了笑：“那时候你总爱靠在我肩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口水都流到我衣服上了。”傅星耳尖红了红：“哪有，你胡说。”

陈阳没反驳，只是笑着翻着连环画，忽然看见扉页上有一行小小的字——“傅星和陈阳的连环画”，是用铅笔写的，字迹稚嫩，像是小时候的笔迹。“这是……”陈阳指着那行字，傅星愣了愣，仔细看了看，才想起是小时候他和陈阳一起写的，那时候他们约定，要一起把这本连环画看完，还要写满他们的名字。“是小时候写的。”傅星小声说，陈阳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行字，像是在触摸小时候的时光。

两人坐在书桌前，一起翻着那本旧连环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他们身上，暖暖的。傅星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用急，不用慌，就像小时候在梨树下看连环画一样，只要身边有陈阳，就什么都不怕。

“快中午了，我该回家了，我妈还等着我做饭呢。”陈阳看了眼手表，站起身说。傅星点点头：“好，路上慢点。”陈阳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傅星，明天下午，我们去河边钓鱼吧？我妈说河边的鱼最近可多了，钓上来晚上给你做鱼汤喝。”傅星眼睛亮了亮：“好，我在家等你。”

陈阳笑着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心里像是揣了块糖，甜丝丝的。傅星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回到屋里，坐在书桌前，打开软皮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集市寻旧，画里藏甜”。然后，他轻轻画了个小小的集市，有油条摊，有旧书摊，还有两个并肩走的影子，一个手里拎着油条，一个抱着本旧连环画，旁边放着一捆青菜，像是把上午的阳光都藏进了画里。

窗外的风还在吹，带着集市的烟火气和旧书的纸墨香，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傅星看着笔记本上的画，忽然觉得，他和陈阳的日子，就像这本旧连环画，每一页都写满了回忆，每一页都藏着甜，不用急着翻到最后，慢慢看，慢慢品，就能尝到最真的甜。

九月的阳光里，巷口的老槐树晃着叶子，他们的约定像旧书里的糖纸，轻轻夹着，漫过每一个并肩坐着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