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书馆研题,暖汤融意(1/2)
周日的晨光比往日柔缓些,透过镇图书馆老旧的木格窗,在积了薄尘的书架上投下斜斜的光带。陈阳到的时候刚过八点,馆里还没多少人,只有管理员李阿姨在前台擦着玻璃柜台,搪瓷杯里的茉莉花茶冒着袅袅热气。他熟门熟路地往二楼靠窗的位置走,那是他和傅星常坐的地方,桌子一角还留着上次傅星不小心用钢笔蹭到的淡蓝色墨痕,像朵小小的云。
他把帆布包放在椅子上,掏出昨天整理好的竞赛资料,又从包里拿出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糖糕——是今早母亲特意烙的,知道傅星爱吃甜口,还多加了两勺糖。油纸微微渗着油星,散出淡淡的麦香,陈阳把它放在桌子中间,指尖碰了碰桌面的墨痕,想起上次傅星发现墨痕时懊恼的样子,嘴角悄悄弯了弯。
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而稳,带着点刻意放轻的小心。陈阳抬头,正看见傅星提着布包走上楼梯,白色衬衫的袖口还是卷到小臂,手腕上的红绳又长了些,那颗银色珠子在晨光里闪着细弱的光。傅星也看见他了,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了些,走到桌前时,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清晨的潮气。
“刚到?”傅星把布包放在椅子上,坐下时顺手把包往陈阳那边挪了挪,像是怕占了他的位置。他目光扫过桌子中间的油纸包,眼睛亮了亮,“糖糕?”
“我妈早上烙的,给你带的。”陈阳把油纸包往他面前推了推,“还热着,你先吃点垫垫。”
傅星拿起一个,咬了小口,糖馅的甜香在嘴里散开,他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吃到糖的猫:“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说着,他从布包里掏出一本绿色封面的笔记本,推到陈阳面前,“昨天整理的电磁学难点,你看看有没有漏的,我记得你上次说这部分不太熟。”
陈阳拿起笔记本,封面是傅星常用的那种,边缘已经有些磨白。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清秀工整,重点公式用红笔标了出来,旁边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甚至在一些易错点旁边写了“别慌,先画受力分析”这样的小字。他指尖抚过那些字迹,纸页带着傅星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
“你特意给我整理的?”陈阳抬头看他,傅星正咬着糖糕,闻言点点头,脸颊还鼓着,像只仓鼠,“上次听你说这部分难,就趁晚上整理了,你要是觉得有用,咱们今天就重点看这个。”
陈阳没说话,只是把笔记本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帆布包,和上次傅星给的那本天蓝色笔记本放在一起。他拿出《物理培优冲刺》,翻到电磁学章节,指尖点着一道题:“那咱们先从这道题开始吧,省赛真题里的,我昨天算了两次都不对。”
傅星凑过来,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一起。他顺着陈阳的指尖看过去,题目里的电路图有些复杂,傅星从兜里掏出一支黑色钢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画起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陈阳看着他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画图时会下意识地皱着眉,鼻尖微微蹙起,认真的样子比窗外的晨光还要亮。
“你看这里,”傅星指着草稿纸上的图,声音压得很低,怕吵到别人,“这个电阻是并联在支路里的,你上次是不是当成串联算了?”他指尖在图上点了点,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陈阳恍然大悟,他昨天确实犯了这个错。傅星见他明白,嘴角弯了弯,又在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公式:“再用欧姆定律算一遍,这次慢些,别着急。”
陈阳拿起笔,按照傅星说的步骤重新计算。傅星没催他,只是坐在旁边,手里转着钢笔,目光落在他的草稿纸上。偶尔陈阳停笔思考,傅星会轻轻提点一句,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耳边。等陈阳算出正确答案,抬头看向傅星时,傅星眼里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了些,像含了颗糖。
“对了吧?”傅星问,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骄傲。陈阳点点头,把笔放在纸上,忽然发现傅星的指尖离他的手很近,几乎要碰到一起。他心里顿了一下,悄悄往回收了收手,耳尖有点发烫。傅星像是没注意到,又拿起那本绿色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那咱们再看这道题,和刚才那道有点像,但多了个电容……”
两人就这么一道题一道题地钻研,阳光渐渐从窗口移到桌子中间,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李阿姨端着热水过来,轻轻把两个搪瓷杯放在桌上,笑着说:“两个小伙子真用功,喝点水歇会儿,别累着眼睛。”
陈阳和傅星连忙道谢,李阿姨摆摆手,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傅星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递给陈阳:“你先喝,我不渴。”陈阳接过,杯子是图书馆常用的那种,外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字样,杯壁温热,暖得手心里都发慌。他喝了口,水是温的,刚好不烫嘴,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一直学到中午,图书馆里的人多了些,靠窗的位置也坐了几个学生,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和小声的交谈。傅星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他揉了揉眼睛:“先去吃饭吧,下午再回来。”
陈阳点点头,收拾好资料,把那本绿色笔记本小心地放进包里。两人走出图书馆,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傅星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陈阳看见他手腕上的红绳,想起昨天傅星放在他手心里的触感,心里又软了软。
“去吃豆腐脑吧,上次你说西街那家不错。”傅星提议,脚步已经往西街的方向走。陈阳跟在他旁边,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很茂盛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偶尔有自行车从身边经过,叮铃铃的铃铛声像串起的珠子,落在九零年代的风里。
西街的豆腐脑摊摆在一棵老槐树下,摊主是个中年大叔,见傅星和陈阳过来,笑着打招呼:“两个小伙子,还是两碗豆腐脑,加辣?”傅星点点头,找了个小桌子坐下,陈阳坐在他对面,看着大叔熟练地盛豆腐脑,加酱油、醋、辣椒油,还有炸得金黄的花生碎。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端了上来,香气扑鼻。傅星拿起勺子,先舀了一勺,吹了吹才放进嘴里,辣得他轻轻吸了口气,鼻尖泛红。陈阳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傅星不能吃太辣,却每次都要加一点,说是“提味”。
“笑什么?”傅星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气势,嘴角还带着笑意。陈阳摇摇头,也拿起勺子吃起来,豆腐脑滑嫩,辣得恰到好处,花生碎脆生生的,确实好吃。两人没说话,安静地吃着,偶尔傅星会把自己碗里的花生碎拨给陈阳一些,陈阳也会把没怎么动的辣椒油往傅星那边推推,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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