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煤炉温字,题页生香(2/2)

“我把易错的公式都抄在笔记本上了,你看看有没有漏的。”傅星把笔记本递过来,蓝封面的本子上,除了公式,还在页边画了小小的太阳,和陈阳画的野菊花挨在一起。陈阳翻到中间一页,看见傅星用红笔圈出的“机械能守恒定律”,旁边写着行小字:“阳阳上次在这里错了,重点记。”他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指尖在那行小字上轻轻碰了碰:“你记得比我还清楚。”

“怕你再错。”傅星说着,往煤炉那边看了眼,铝壶的热气冒得更急了,壶盖“咔嗒咔嗒”轻响。傅星妈这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刚煮好的芝麻糊,上面撒了点白糖,像落了层细雪。“歇会儿再做题,先喝芝麻糊暖身子。”她把碗往两人面前放,目光落在题集上,笑着说,“就知道你们俩又在琢磨竞赛的事,昨天旧书摊的老李还来跟我说,要多鼓励你们呢。”

陈阳端起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芝麻的香混着糖的甜飘进鼻子里。他喝了一口,见傅星的嘴角沾了点芝麻糊,伸手帮他擦了擦——指尖刚碰到对方的嘴角,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来,耳尖热得像炉边的铁皮。“你嘴角沾到了。”傅星赶紧用手背擦了擦,低头喝了口芝麻糊,声音轻得像耳语:“你下巴上也有。”

陈阳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却没擦干净。傅星放下碗,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帮他拭了拭——动作轻得像擦相机镜头,指尖蹭过陈阳的下巴时,两人都顿了顿。傅星妈在旁边看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煤炉里添了块新煤,火苗“噼啪”一声跳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肩挨肩地靠在一起,像两株并排长的小树苗。

喝完芝麻糊,两人把碗放进厨房,又回到桌前。傅星翻开旧书摊大爷给的笔记,指着里面的一道题:“这道题和刚才那道类似,咱们一起做。”陈阳点点头,拿起铅笔,刚要画受力图,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叮铃”一声,脆得像初春的冰棱融化。傅星往窗外看了眼:“是隔壁张叔下班了,他昨天说要帮咱们找本更全的竞赛书。”

“等会儿咱们去自行车棚看看?”陈阳把铅笔往耳朵上夹,伸手收拾题集。傅星点点头,把笔记本放进铁皮盒,又把两人的红笔并排摆好——笔帽上都贴着小纸条,一个写着“阳”,一个写着“星”。“把台灯带上吧,自行车棚里光线暗。”傅星说着,伸手去提台灯,陈阳赶紧帮他扶着灯座:“小心线别勾到桌角。”

两人拎着台灯和铁皮盒往院外走,傅星的围巾被风吹得晃了晃,陈阳伸手帮他拢了拢,指尖碰到围巾上的毛线,暖乎乎的。“外面风有点大,把围巾围紧点。”傅星“嗯”了一声,往陈阳身边靠了靠,两人的胳膊轻轻挨在一起,像两截被风靠在一起的树枝。

街角的早点摊还没收摊,炸糕的香气飘过来,混着初春的风,带着点暖意。傅星忽然停住脚:“等我一下。”他跑向早点摊,很快就拎着两个炸糕回来,递一个给陈阳:“刚炸好的,还热乎。”陈阳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傅星的手,两人都笑了——像上次在照相馆门口分糖时一样,甜丝丝的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

“吃完炸糕再去自行车棚?”傅星咬了口炸糕,糖汁在嘴里化开。陈阳点点头,往他那边看了眼,见他的围巾线头又松了,伸手帮他理了理:“别让风把线头吹乱了。”傅星的耳尖红了,低头咬着炸糕,声音轻得像风:“知道了。”

初春的阳光如轻纱般透过树梢,轻轻地洒在两人手中的炸糕上,仿佛给它们披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辉。这温暖的阳光不仅照亮了炸糕,也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让彼此的笑容都显得格外灿烂。

在不远处的自行车棚里,张叔送的竞赛书正安静地躺在最里面的架子上,它的封皮上印着“物理竞赛真题解析”几个字,这几个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个小小的目标,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去将它拾起。

陈阳咬了一口手中的炸糕,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满足地咀嚼着,同时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傅星。傅星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炸糕,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陈阳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极了。

在这九零之路的潮头前,他们并肩而立,就像两束相互依偎的光,彼此的温度在题集的字迹间传递,让这初春的风也仿佛带上了一丝共赴前路的温暖。

“吃完咱们就去拿书?”傅星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那眼睛里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闪烁,明亮而又耀眼。

陈阳看着傅星的眼睛,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将手中炸糕的油纸仔细地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好像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好啊,拿完书,咱们继续做题。”陈阳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傅星手中的台灯线。那一瞬间,两人的指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碰在了一起。

然而,这短暂的触碰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刚刚接触便又迅速分开。尽管如此,他们的手却都不约而同地攥紧了手中的铁皮盒。

那个铁皮盒里,装着他们的笔记、红笔,还有一份属于他们的小小约定——一起走向潮头,迎接未知的挑战和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