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谷底（1/2）

昆仑山巅，残阳如血。

张无忌背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江流，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挪动。

他体内本就不多的九阳内力早已耗尽，全凭一股不肯放弃的意志在支撑。

小小的身躯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回头望去，山下密密麻麻的火把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正迅速朝着山顶蔓延而来。

追兵已近在咫尺！

绝望一点点淹没张无忌的心。

他恨！

恨自己平时练功不够刻苦，内力如此浅薄，连背着江流哥逃跑都做不到！

更恨自己任性妄为，非要跟着江流下山，才将两人都逼入这绝境！

脚下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绊倒，张无忌连同背上的江流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顾不上自己，连忙爬过去查看江流。

江流依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江流哥……对不起……对不起……”张无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脑中闪过。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用力抹去眼泪，挣扎着站起身，再次将江流扶起，半背半拖地继续向前。

前方是一处突出的悬崖平台，三面悬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云雾缭绕，寒风呼啸。

退路已绝。

张无忌将江流轻轻放在悬崖边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旁，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前面。

他看着山下越来越近的火把长龙，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他们是冲我来的……是为了义父和屠龙刀……”张无忌想起父母临死前的叮嘱，眼神变得坚定。“只要我跟他们走，他们或许……或许会放过江流哥哥。”

就在这时，六大派的人马终于冲上了平台，火把将悬崖照得如同白昼。

少林、峨眉、崆峋、华山、昆仑……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将这小片绝地围得水泄不通。

“阿弥陀佛！”少林空性神僧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悲天悯人的腔调，“张贤侄，莫要再做无谓挣扎了。只要你告诉老衲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老衲以少林清誉担保，必护你周全，送你回武当！”

峨眉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厉声道：“张无忌！休要听这秃驴蛊惑！我和你师公有旧！你速速来我这，我保你安然无恙。”

崆峒、华山等人也纷纷出声威逼利诱，言语间无非是“替天行道”、“交出魔头”、“回头是岸”之类的道貌岸然之词。

张无忌听着这些虚伪的言语，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心中一片冰凉。

他刚准备开口说放了江流哥，自己跟他们走，目光却扫到了人群中那个独臂的身影——何太冲！

何太冲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岩石旁昏迷的江流，那眼神中的恨意和杀机，毫不掩饰！

张无忌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就算自己束手就擒，何太冲也绝不会放过重伤的江流！

留下，两人都是死路一条！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翻滚，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没有退路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江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歉意。

然后，他猛地转身，面向群雄，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张无忌毅然决然地俯身，用尽最后力气扶起江流，朝着万丈深渊，纵身一跃！

“无忌！！！！”

“不——！！！”

两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

它们来自来自刚刚冲上平台、目睹这骇人一幕的张三丰与宋远桥！

张三丰须发皆张，原本仙风道骨的脸上此刻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