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2）

“苏先生，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要不是您帮忙，我这个老太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夫人双手捧着礼盒，眼角的皱纹里盛满真诚，“这份心意请您务必收下，就当是我和老周的一点心意。”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苏肃办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注意到周夫人虽然穿着朴素，但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依然泛着温润的光泽，想来年轻时也是个体面人。

“您用过午饭了吗？要不我们...”

苏肃话到嘴边突然卡壳，面对这样慈祥的长辈，他竟不知该如何寒暄。

“护工姑娘手艺可好了。”

周夫人眼角笑出月牙纹，“每天变着花样给老周做营养餐。

看他气色一天天好起来，我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苏肃环顾自己冷冰冰的办公室，提议道：“不如去茶馆坐坐？公司旁边有家不错的店。”

“这...不会耽误您工作吧？”

周夫人捏着手帕的指节微微发白。

“今天正好空闲。”

苏肃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

茶馆的雕花木门吱呀作响，苏肃熟门熟路地带周夫人来到靠窗的雅座。

青瓷茶盏里，琥珀色的茶汤氤氲着袅袅热气。

“这大红袍的岩韵很正。”

周夫人轻啜一口，忽然叹了口气，“只是店里这么清净...”

“老板说可能撑不到明年了。”

苏肃摩挲着杯沿，想起掌柜愁眉不展的模样。

“彩云易散琉璃脆啊。”

周夫人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忽然话锋一转，“当年海生生意红火时，我倒跟着茶商学了不少门道。”

她手指在桌面轻轻比划，“别的太太追时髦，我却迷上了这片叶子。

最疯的时候，连金丝楠木的茶柜都订制过。”

茶香里，周夫人眼中有光芒流转，仿佛又看见满橱名茶的光景。”后来家道中落，那些珍藏反倒救急卖了个好价钱。”

她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这点爱好还能帮上忙。”

“您现在...”

苏肃斟茶时状似随意地问。

“给街坊带带孩子。”

周夫人数着手指，“小虎子爱吃我做的鸡蛋羹，朵朵总缠着要听故事...”

说起孩子们时，她浑浊的眸子忽然亮如星子。

苏肃望着茶汤里沉浮的叶片，突然开口：“要是请您来茶馆帮忙，您看...”

“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向茶馆注资了一笔资金。

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但这笔钱能让茶馆运营得更顺畅。”

苏肃语气平静地说，“最近老板跟我提到生意越来越好，正打算再招些人手。”

“我能行吗？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会不会拖累店里……”

周夫人其实早有过打工的念头。

在家帮邻居照看孩子时，好几次对方都装糊涂不给报酬。

碍于邻里情面，她只能暗自生气却无可奈何。

更糟的是，每次求职都被婉拒：“您这把年纪就该在家享福，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苏肃说得轻描淡写，“这份工作比你现在轻松得多，正适合年纪大的人。”

见周夫人仍在犹豫，他又补充道：“真的不必有负担。”

“我明白…只是欠你的实在太多，不知该怎么报答……”

周夫人苦笑着搓了搓衣角。

“不需要还。”

苏肃顿了顿，“每个遇见你的人都会想帮忙的，这只是碰巧轮到我了。”

他起身时最后确认：“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去和老板谈。”

“谢谢，我愿意试试。”

周夫人红着眼眶点头。

她不是矫情的人，此刻除了感激再说不出别的话。

茶馆老板见到苏肃独自走来，笑着打趣：“今天居然带了客人？”

往常这位股东总是独来独往，闲时他们常一起品茶聊天。

“嗯，有件事商量。

上次你说要招人，现在还需要吗？”

“唉，年轻人嫌茶艺枯燥，工资也给不高……”

老板正为这事发愁，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你要推荐人选？”

“就是刚才那位。”

苏肃直截了当。

老板怔了怔：“那位老人家？恕我直言……”

“她身体硬朗又勤快，所有责任我来担。”

苏肃打断道，“只问你同不同意。”

“我哪敢不同意？”

老板无奈地笑，“但能问问缘由吗？这可不像你平日作风。”

“偶然帮过她丈夫，就这么认识了。”

苏肃简略带过。

“所以当活菩萨给人安排工作？”

老板一针见血。

苏肃咂了下舌：“少阴阳怪气，你就说要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