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2)

蹲下细看摊上的物件,乍看都像模像样,可行家扫两眼就能发现问题——这些物件相似得过分,活像流水线产品。

苏肃抬头笑道:就这还敢说是刚出锅的?知道的当你是玩古董,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搞批发的。

这些东西要带回家,非把我烫出泡不可!您另寻主顾吧。”说罢起身便走。

摊主望着苏肃的背影咂舌:年纪轻轻眼力倒毒,是个行家!原来这些全是同一人仿制的赝品。

造假如同写字,纵使刻意变换,笔锋特征却难掩饰,在行家眼里无所遁形。

苏肃虽不算大家,但得关老爷子亲传这么久,若连这都看不出就太说不过去了。

转悠大半个时辰,所见多是模棱两可之物。

苏肃对几件拿不准年份的物件动用了破妄之眼,最终花不到两块钱收了件康熙年间的鼻烟壶和清代香炉。

趁人不备时,他将这两件小玩意儿收进系统空间,继续搜寻。

约莫半小时后,一册残破的字帖引起他的注意。

旁边还摆着几幅卷轴画。

苏肃先拿起一幅画问道:能上手吗?

请便,别损了就行。”摊主配合地托着画轴任他展开细看。

这行当讲究耐心,越急越难觅珍品。

连看四五幅画后,苏肃挑了幅山水画,又选中那册破旧字帖和一支狼毫笔。”字迹工整,正好练毛笔字。

这三件,开个价吧。”

摊主并未立即应允,反而笑眯眯地对苏肃说:小伙子,这三样物件里,就数毛笔和山水画值点钱。

干脆这样,你也别还价了,十块钱全拿走。”

十块?要价太高了吧?

苏肃非但没露出捡便宜的喜色,反倒皱起眉头。

不瞒你说,咱祖上也是阔过的。”摊主拍着褪色的棉袄下摆,要不是揭不开锅,谁舍得把这些老物件带到这鬼地方来?十块钱是底价,要就要,不要您就再看看。”

这摊主是个硬骨头,死活不松口。

他早瞧见苏肃盯着毛笔的眼神发亮——玩古董的都忌讳这个,看中什么绝不能露在脸上,否则卖家准会咬死价钱不放。

僵持片刻,苏肃装作无奈地一跺脚:得,怪我眼馋露了相。

十块就十块,当交学费了!递过钞票时,他故意把三件东西拢得哗啦响。

摊主接过钱咧嘴一笑,今晚总算没白蹲这冷飕飕的鬼市。

而苏肃揣好东西转身就走,他得赶紧去找关老爷子——那本字帖极可能是颜真卿真迹《争座位帖》。

刚出市场,苏肃立即发动破妄之眼。

浮现在眼前的金色字迹让他嘴角差点咧到耳根:捡大漏了!他摸着字帖破损的边缘,手指微微发颤。

这卷唐代宗广德年间的手稿,可是与《兰亭序》齐名的行书至宝。

后世拍卖会上,随便一页都能换套四合院!

关老爷子院里还亮着灯。

见徒弟满面红光冲进来,老头烟袋锅往鞋底一磕:又淘着宝了?快拿来!

师父您掌眼。”苏肃恭敬递上字帖,颜鲁公真迹。”

枯瘦的手指抚过泛黄的纸页,关老爷子呼吸渐渐粗重。

半晌才叹道:斗彩鸡缸杯已是造化,如今又得这《争座位帖】...你小子莫非是聚宝盆托生的?突然正色道:这字帖得尽快修复,放我这儿一个月。”

全凭师父安排。”苏肃躬身时,瞥见老头眼角闪着水光。

等徒弟走远,关老爷子从樟木箱取出白棉手套,对着煤油灯轻声呢喃:颜筋柳骨...多少年没见过这等神品了...夜风穿过窗缝,吹得案上宣纸沙沙作响,仿佛千年前的墨魂在低语。

“这小子福缘不浅,照这势头发展,等我百年之后,只怕我那点家底他都瞧不上眼了。”

“也罢,正好把宝贝都留给孙女。”

老爷子想到这里,满意地捋须微笑,继续品鉴起来。

哼着小调的苏肃踏着月色回到四合院时,钟声已敲过十二响。

简单洗漱后便歇下了。

转眼间,与娄家约定的日子如期而至。

恰逢周日休假,晨光熹微中,祖孙二人已收拾齐整。

行程安排早与老太太交代清楚。

“奶奶,今日这顿饭关乎孙儿终身大事,您可得帮着掌眼!”

苏肃搀着老人又叮嘱一遍。

“放心,奶奶心里明镜似的!晓娥这丫头,配你正合适!”

老太太眯眼笑道。

“有您这话,孙儿心里就踏实了!”

九点半整,娄晓娥乘着小轿车准时停在四合院门前。

这年头汽车可是稀罕物,寻常百姓难得一见。

黑色轿车往胡同里一停,活似往院里扔了个炮仗,左邻右舍全炸了锅。

大人孩子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苏肃!接你和奶奶来啦!”

清脆的嗓音穿透后院,娄晓娥踩着皮鞋哒哒走来。

祖孙二人闻声出屋,苏肃冲她颔首一笑:“够准时的。”

“那当然!终身大事哪敢耽搁?”

娄晓娥挽住老太太另一侧胳膊,“车候着呢,咱们走吧!”

在街坊们灼灼目光中,黑色轿车载着三人驶离胡同。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苏肃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这是他穿越以来头回坐汽车。

虽然后世的豪车舒适度远胜这铁皮盒子,但此刻颠簸的座椅反而透着别样珍贵。

“这王八壳子跑得倒快!”

老太太突然蹦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