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论道廊中与雅俗激辩(1/2)

“论道廊”的入口朴素无华,没有“文化长廊”那些光怪陆离的展示,只有一片由纯白薪火稳定照耀、星光领域规则清晰流转的静谧空间。廊道本身仿佛由半透明的文气与星光编织而成,地面平坦如镜,两侧隐约可见外界山谷的模糊景象,但都被一层柔和的光晕过滤,显得宁静而庄重。廊道尽头,便是那座朴实却结构分明的“工棚”。

冯其庸率领的考察团意念进入此地,之前被“相声欢迎”激起的烦躁略微平息,但审视的目光更加锐利。这里没有那些花哨的“俗物”干扰,正好可以直指核心,看清这些“异类”的根基究竟如何。

潘学斌的意念并未直接显化,而是通过纯白薪火与整个领域共鸣,发出平和而清晰的声音:“欢迎诸位莅临。此地为吾等立身之本,亦是‘跨时代文化融合’之试验田根基所在。诸位有何指教,可畅所欲言。”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尊重,也明确宣告了主权。

冯其庸的意念虚影显化得更加凝实,他目光如电,首先扫过那座工棚,眉头紧锁:“此等简陋匠作之气,便是尔等之‘核心’?不闻书香,不见雅意,唯有粗陋工具与冰冷架构,焉能滋养文脉,承载文明?”他直接将工业设计的简洁实用贬斥为“粗陋”,将逻辑架构视为“冰冷”。

工棚旁,一团温暖的光芒闪烁,肥姐沈殿霞的意念柔和响起:“冯生,家唔一定系金雕玉砌。我哋呢个‘工棚’,代表嘅系实干、系建设、系解决问题嘅心。文明传承,唔净系靠书本同诗词,都要有人将理念变成现实,将精神落到实处嘎。”

“荒谬!”冯其庸身后,一位研究古代工艺但同样崇尚“道器之别”的学者意念驳斥,“君子不器!真正之文明,在于精神道统!沉迷奇技淫巧,舍本逐末,纵能建起广厦千间,亦是无根之木,徒具其形!”

这时,林正英的肃穆意念在廊道一侧显化出一道金光符箓的虚影,缓缓旋转,散发着秩序与守护的气息:“道与器,本为一体两面。无器无以载道,无道器乃死物。此地架构,看似朴素,然其中蕴含之秩序、逻辑、守护之意,岂非亦是一种‘道’之体现?与贵方所重之‘礼法纲常’,未必没有相通之处。”

这番话引经据典(虽然是道法经典),又将工业逻辑提升到“道”的层面,让那学者一时语塞。

冯其庸冷哼一声,转移话题,指向周围流淌的星光领域规则:“即便不论此粗陋核心,尔等所谓‘融合’之成果,老夫一路看来,不过是将古典意境强行套入现代皮囊,或是以现代之嘈杂,污染古典之清雅!譬如那所谓‘金属唐朝’,将盛唐气象与蛮夷嘈杂之音混杂,简直是对先贤之亵渎!”

“冯公此言,晚辈不敢苟同。”黄家驹的摇滚意念化作一道炽烈的音流,在廊道中显化,电吉他的虚影铮鸣,“音乐本无疆界,更无雅俗定规。盛唐之所以为盛唐,正在其海纳百川之气度!琵琶、胡旋舞,当初亦是外来‘嘈杂之音’,为何能融入华夏,成千古风流?我以摇滚演绎豪情,正如古人以剑器抒怀,其心一也!若固步自封,拒绝新声,才是真正的亵渎先贤开拓之精神!”

他的话语带着摇滚的激情与历史的洞见,铿锵有力。

许冠杰的洒脱意念也悠然响起:“冯生,文化如水,流动不息。诗经本是民歌,宋词亦多艳曲,当初何尝不是‘俗’?时移世易,方成经典。我哋今日所做,无非系用今日之语言、今日之情感,去诠释古今共通嘅人性与美。若一味复古泥古,文化便成一潭死水矣。”

唐德刚的意念此时插言,语气稍缓:“许小友所言,亦有其理。文化确需发展。然发展须有根基,须循正道。尔等融合,是否过于急功近利,失了古典之神髓,只余皮毛之喧嚣?”

梅艳芳的意念化作一道雍容华贵的虚影,她并未直接反驳,而是轻轻吟唱起一段经过转译的《牡丹亭》选段。歌声婉转深情,既有昆曲的韵致,又融入了现代声乐技巧与更直白的情感表达,将杜丽娘为情而死、为情而生的决绝与凄美,演绎得动人心魄。

唱罢,她才缓缓道:“唐先生,神髓在心,不在形。古人之情深若海,今人亦然。我哋用我哋嘅方式去演绎、去共鸣,只要心存真诚,触动人嘅心,又何尝不是传承了那份‘神髓’?若拘泥于一字一句、一腔一调,岂非买椟还珠?”

张国荣的虚影悄然出现在她身旁,补充道:“艺术贵在真诚与创新。我哋尊敬古典,但亦需面对当下。我哋创造嘅,或许系一种新嘅‘古典’——属于这个时代,却又连接着永恒情感嘅表达。”

这番关于艺术本质的探讨,让不少学者陷入沉思。即便是冯其庸,在听到梅艳芳那深情演绎时,眼神也微微动容,但他立刻又板起脸:“巧言令色!纵然尔等偶有几分才情巧思,然则整体观之,尔等所携之市井俚语、无厘头恶搞、乃至那等……”他厌恶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周星驰那跃跃欲试的虚影,“那等全然不顾礼法、肆意胡闹之风气,才是主流!此等风气蔓延,不仅污染文气,更会侵蚀心性,使人失却庄重,不敬先贤,不守规矩!长此以往,文脉何存?礼仪何存?”

终于说到了核心矛盾——价值观与生活态度的冲突。在冯其庸看来,星光共同体代表的流行文化,尤其是其中的娱乐化、解构权威倾向,是对严肃文化传统和礼法秩序的致命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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