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日（2/2）

“谢谢。”墨涵最终还是将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红酒。酒液带着浓郁的果香，却在舌尖泛起苦涩，像极了李佑铭给的“温柔”——看似甜美，实则裹着致命的束缚。他放下酒杯，在李佑铭的注视下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烛光映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李佑铭坐在对面，目光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他喜欢这样的墨涵，安静、顺从，在烛光下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仿佛只要他伸手，就能将这个人彻底攥在掌心里。他甚至开始构思明年的生日，或许可以带墨涵去巴黎，去那个他曾说过“想看看卢浮宫”的地方，用更多的“给予”，加固这份“永远”。

可他不知道，墨涵闭着眼睛，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永远”的幻想，只有两个字在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自由”。他的指尖悄悄掐进掌心，旧伤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最清醒的认知：眼前的奢华是牢笼的镀金，耳边的祝愿是最恶毒的诅咒，所谓的“生日”，不过是李佑铭庆祝自己“驯化”成果的仪式。他默念着隧道的位置，默念着紧急出口的锁芯款式，默念着父母的面容，将这份愿望刻进骨髓里。

“好了吗？”李佑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墨涵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波澜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片平静。他对着李佑铭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那根跳动的蜡烛吹去。气流裹挟着烛火的温度扑在脸上，橘红色的火苗猛地晃动了一下，随即熄灭，一缕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像一条轻盈的丝带，飘荡在两人之间。

烟雾渐渐散开，模糊了彼此的视线。李佑铭看着墨涵的脸，在朦胧的光影里，对方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真切，既没有生日该有的喜悦，也没有拒绝的冷漠，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他伸出手，想触碰墨涵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不知为何，刚才那股“完全拥有”的笃定，在烟雾升起的瞬间，突然变得有些动摇。

墨涵没有察觉李佑铭的迟疑，他正低头看着蛋糕上熄灭的蜡烛，烛芯还冒着细小的青烟。他的手指悄悄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链，蔷薇花搭扣的棱角硌得皮肤发疼，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这场生日派对不过是囚禁生活的又一场闹剧，而他的逃生计划，已经在心底酝酿成熟，就像这熄灭的蜡烛，看似沉寂，却在等待一个重新燃起的时机——一个奔向自由的时机。

佣人端来切蛋糕的刀叉，银质的刀身映出两人的倒影，看似重叠，却在烟雾的余韵里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李佑铭拿起刀，将蛋糕切成两半，递给墨涵一块：“尝尝，特意加了你喜欢的黑巧克力。”墨涵接过盘子，叉子插进松软的蛋糕里，巧克力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却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带着刻意的平静，仿佛在品尝这场名为“生日”的牢笼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