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男人的抉择（2/2）

换药时，墨涵的手指依旧有些颤抖，却比上次熟练了许多。碘伏擦过伤口时，李佑铭没有像上次那样绷紧肩膀，只是安静地看着墨涵的发顶，突然开口：“墨涵，我们可能要搬个家。”墨涵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他才继续说，“现在住的这套是家族名下的房产，我爸肯定会收回。新能源公司刚独立，资金要周转，暂时只能住小一点的房子。”

墨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想过，那个住惯了别墅、出入有豪车的李佑铭，会说出“住小一点的房子”这种话。他放下纱布，看着李佑铭的眼睛，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委屈，只有坦诚：“我把和家族核心业务绑定的项目都剥离了，以后没有家族的资源倾斜，可能给不了你现在这样的生活，连请营养师和保镖都要精打细算。但我向你保证，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护你和望望周全。”

书房里的灯光暖黄，映在两人脸上，气氛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墨涵看着李佑铭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因为连日疲惫而苍白的脸色，看着他手臂上那道为自己留下的伤口，心脏像是被温水漫过，又酸又胀。他从未想过，李佑铭会为了他，放弃唾手可得的家族继承权，放弃经营多年的商业根基，选择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难以置信的情绪过后，是汹涌的震动。他想起李父那句“不男不女的东西”，想起书房里摔碎的茶杯，想起李佑铭那句“我选他”，再看看眼前这个愿意为他舍弃一切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付出”的认知，太过浅薄。那些深夜的守夜、笨拙的照顾、跨城的梅花糕，在这份破釜沉舟的抉择面前，都成了铺垫，而这份抉择，重得让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墨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别开脸，怕李佑铭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你可以……可以暂时妥协，等以后再慢慢周旋。”他不是不感动，而是心疼——心疼李佑铭为了他，亲手斩断自己的退路，心疼他明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还要在他面前装作从容。

李佑铭伸手，轻轻将他的脸转过来，指尖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以前我靠着家族的权势困住你，现在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守护你。家族的庇护再大，也换不来你的安心。我要让你知道，我护着你，不是因为我是李氏的继承人，只是因为我是李佑铭，是你和望望的依靠。”

墨涵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想起了很多事。想起第一次被他带回别墅时的绝望，想起孕吐时他笨拙的递纸，想起深夜腿抽筋时他轻柔的按摩，想起歹徒持刀时他毫不犹豫的挡身，想起书房里满地的瓷片和他那句“我选他”。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此刻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李佑铭——一个从偏执到觉醒，从掌控到守护，愿意为了爱人舍弃一切的男人。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李佑铭没受伤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练按摩、握钢笔、处理文件留下的痕迹，也是为他付出的证明。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又像是在确认这份抉择的真实性。书房里的时钟滴答作响，记录着两人之间沉默却汹涌的情感流转。

墨涵抬起头，迎上李佑铭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移开视线，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心疼，有理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良久，他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李佑铭的耳朵里：“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