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亲手做的羹汤（2/2）

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有诧异，有好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他没有立刻接碗，只是看着李佑铭，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待老师打分的学生，连呼吸都放轻了。“放着吧。”墨涵的声音很淡，却没有拒绝。

李佑铭松了口气，将碗放在茶几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想解释自己做了三次才成功，想说说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却觉得那些话太刻意，最终只是站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他看到墨涵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时，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

汤的味道很普通，甚至有点淡，山药炖得有些过烂，乌鸡块还有点柴。可墨涵却没有吐出来，而是慢慢咽了下去。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带着红枣的甜意，没有厨师做的那般精致，却带着一股烟火气，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吃到李佑铭亲手做的东西。他想起望渔镇陈姐做的热包子，也是这样带着笨拙的用心，让人心头发暖。

“要不要加点盐？”李佑铭看到他没说话，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试探，“我第一次做，没掌握好咸淡。”墨涵摇了摇头，又舀了一勺，这次吃了块山药。他没有评价味道，也没有看李佑铭，只是安静地喝着汤，动作很慢，却没有停下。

李佑铭站在旁边，渐渐放松了身体。他看着墨涵喝汤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狼狈都值了——那些被烫伤的胳膊，被划破的手指，被浪费的食材，在墨涵喝下第一口汤时，都变成了值得的付出。他甚至想起小时候，母亲第一次给父亲做饭，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父亲却吃得一脸满足。

“我再去炖点银耳羹，下午当加餐。”他轻声说，生怕打扰到墨涵。墨涵舀汤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应，却在李佑铭转身时，轻声说：“小心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李佑铭的耳朵里。他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好，我会小心的！”

回到厨房，李佑铭的动作轻快了许多。他仔细清洗银耳，泡发时定了闹钟；切莲子时特意去了芯，怕苦；炖的时候守在锅边，每隔五分钟就搅一次，生怕再炖焦。胳膊上的烫伤还在疼，手指的伤口碰到水时也会发麻，可他的嘴角却一直扬着，连手机里的工作消息都懒得回。

墨涵喝了小半碗汤，将碗放在茶几上。他摸了摸小腹，对着b超照片轻声说：“你爸爸……好像没那么笨。”阳光照在照片上，那个小小的生命仿佛在微笑。他想起李佑铭端汤时紧张的样子，想起他藏在身后的伤手，想起他听到“小心点”时的惊喜，心里的坚冰又融化了一丝——他知道李佑铭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这碗笨拙的鸡汤，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他动容。

下午三点，李佑铭端着银耳羹走进客厅时，特意先敲了敲沙发扶手：“银耳羹好了，放了点冰糖，不甜。”墨涵抬起头，看到他的围裙系得整齐了些，手上的创可贴换了新的，胳膊上的烫伤涂了药膏，泛着淡淡的药味。他接过碗，舀了一勺，银耳炖得软糯，莲子清甜，温度刚好。他默默喝了几口，没有评价，却也没有推开。李佑铭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光芒亮了一些，像黑暗里终于燃起的星火，微弱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