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混乱的一夜（2/2）

意识的碎片在脑海里碰撞，小学时被嘲笑的画面、母亲担忧的眼神、录取通知书上的烫金字……这些画面与眼前李佑铭冷漠的脸交织在一起，让墨涵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他猛地偏过头，想躲开李佑铭的触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李佑铭的手背上。

冰凉的泪滴让李佑铭的动作顿了顿。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泪痕，又抬眼看向墨涵的脸——那双平时温和清澈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泪水，眼尾泛红，带着极致的屈辱和绝望，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李佑铭的心里莫名地窜起一丝烦躁，他松开捏着墨涵下巴的手，后退了一步，重新靠回沙发上，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墨涵失去支撑，顺着沙发扶手滑坐在地上。他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药效带来的燥热和内心的寒冷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难受。他能听到李佑铭喝酒的声音，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墨涵感觉有人靠近。他警惕地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里看到李佑铭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杯水。“喝了。”李佑铭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冷漠。墨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水杯，颤抖着喝了下去。温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意识也清醒了些许。

“你到底想怎么样？”墨涵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沙哑得厉害。李佑铭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他原本只是觉得墨涵这副模样有意思，想逗弄几句，可看到他流泪的瞬间，心里那点玩味就变成了莫名的烦躁。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讨好、恐惧、谄媚，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带着屈辱，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墨涵见他不说话，心里的绝望又深了几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被动，只要李佑铭愿意，他的秘密随时可能被公之于众。他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想起自己为了考上大学付出的努力，这些年小心翼翼的伪装，难道就要毁在这一夜？

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墨涵靠在沙发腿上，看着李佑铭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他能感觉到李佑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屈辱、绝望、不甘……这些情绪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最后彻底吞噬了他的意识。

镜头缓缓聚焦，落在墨涵眼角那滴未干的泪滴上。泪滴晶莹，映着窗外霓虹的光影，里面似乎藏着他十几年的秘密与挣扎。画面渐渐变黑，只剩下黑暗中两道粗重的呼吸声——一道带着酒后的慵懒，一道带着药效发作后的微弱，在寂静的套房里交织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