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年之期(1/2)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墙面投下一道斜斜的光带,刚好落在那本手工日历上。日历用最普通的a4纸装订而成,封面是墨涵三年前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牛皮纸,边角被手指摩挲得发卷,边缘用棉线缝了三道,勉强维持着不散落的形态。每一页都被划分为细小的格子,里面填满了只有墨涵能懂的符号——△代表西墙安保无变动,□是换班时间调整,○则是他偷偷记录的“可行动窗口”,密密麻麻的记号叠在一起,像一张织了三年的网。
墨涵站在日历前,穿着洗得发白的棉麻睡衣,及肩的黑发用那根磨得光滑的木簪束着。他的指尖悬在标着“昨天”的那一页上方,纸张因吸潮而微微发皱,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旁边缀着一个更小的雨滴符号——那是他昨天傍晚确认的信息:天气预报说明晚有暴雨,西墙电网电压会因潮湿再降5%,这是他等了整整半年的“最佳时机”。指尖轻轻触碰纸面,能感受到铅笔刻画的凹凸痕迹,那是一千多个日夜的隐忍与坚持,每一道刻痕都藏着对自由的渴望。
他的动作慢得像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拇指和食指捏住纸页的右上角,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面,然后缓缓用力。“刺啦”一声轻响,纸张从铜制钉子上脱离,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像一把剪刀剪断了过去三年的枷锁。纸页在空中打着旋儿,上面的符号在微光中忽明忽暗,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恰好停在床脚边,像一片完成使命的落叶。
新露出来的纸页洁白如新,没有任何记号,像一张等待落笔的画卷。墨涵的目光在空白处停留了许久,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三年前的画面——那时他刚被带到别墅,夜里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借着窗外的月光,用偷藏的铅笔头在作业本纸上画下第一格,那时的记号还是颤抖的,带着恐惧和茫然;第一年的冬天,他因为在日历上画了逃跑路线的草图,被李佑铭发现后关了一周地下室,出来后他换了符号记录,从此再也没被察觉;第二年的春天,他在日历上画下第一个○,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西墙的监控盲区。
窗外传来园丁修剪蔷薇的声音,剪刀开合的“咔嚓”声规律而单调,像极了这三年来日复一日的囚禁生活。墨涵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去——西墙的铁丝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新换的保安正靠在岗亭边抽烟,手指夹着烟的姿势很随意,显然没把这个“驯服”了三年的囚徒放在眼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沉淀了三年的冷静,像深潭般不起波澜。
“在看什么?”门口传来李佑铭的声音,带着晨练后的清爽。墨涵迅速放下窗帘,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锐利的人不是他。李佑铭穿着灰色运动服,额角还带着汗珠,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昨天拍卖会上拍的,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质领针,针头上刻着细小的蔷薇花纹,与庭院里的蔷薇一模一样。
墨涵走上前,目光落在领针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欢喜,只是平静地说:“谢谢。”李佑铭的手指捏起领针,想替他别在睡衣领口,墨涵却微微侧身,自然地接过领针:“我自己来就好。”他的动作从容,没有丝毫躲闪,却巧妙地避开了李佑铭的触碰——这三年,他早已练就了这种“顺从的疏离”,既不让对方察觉敌意,又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今晚有个晚宴,陪我一起去。”李佑铭看着他将领针放在梳妆台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却又刻意放软了声调,“穿我上周给你定制的那套黑色西装,很衬你。”墨涵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好。”他知道,晚宴意味着李佑铭会喝不少酒,意味着别墅的安保会有部分人员被抽调去会场外围,意味着他的行动窗口会更安全——这是三年来,李佑铭第一次主动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李佑铭满意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墨涵没有躲闪,只是微微垂着眼帘,看着李佑铭的鞋尖。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晨露的清新,可这味道只让他想起三年前被抓回时,李佑铭身上同样的香气,那时对方捏着他的下巴,说“别再跑了,我会给你最好的”。心底的厌恶一闪而过,他却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李佑铭的手腕,语气平淡:“运动完记得喝杯温水,对胃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