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交锋（1/2）

姑苏台夜宴的余波，如同投入吴宫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郑旦那曲别开生面、被夫差赞为“颇有妇好遗风”的剑舞，与她本身所带的独特英气，迅速成为了宫人们私下议论的焦点。虽不及西施那倾国倾城的柔媚之名传播得广泛，但在某些特定圈子，尤其是对君王喜好嗅觉敏锐的某些内侍和低位妃嫔心中，已然刻下了深刻的印记。

册封次日，便有内侍监前来安排居所。果然如郑旦所料，她与西施被分别安置在馆娃宫的东、西两苑。馆娃宫位于姑苏台宫苑群中较为核心的位置，景致秀丽，距离夫差日常起居和处理政务的宫殿都不算远，足见其对这两位新晋美人的重视。

东苑与西苑虽同属一宫，却各有独立的院落、亭台和小花园，由一条蜿蜒的回廊相连，既保持了相对的独立，又近在咫尺，仿佛冥冥中预示着二人未来那纠缠不休、互为映照的命运。

郑旦踏入东苑，院中已有数名指派来的宫人垂手侍立。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将这些或年轻或沉稳、眼神中各怀心思的面孔记在心中。她知道，这些宫人中，必有范蠡安插的眼线，也可能有夫差或其他势力的耳目，甚至……西施的手也可能伸过来。信任，在这里是奢侈品。

她并未多言，只略略吩咐了几句，便命众人各司其职。自己则走入正殿，开始熟悉这未来不知要居住多久的“战场”。殿内陈设华美，熏香袅袅，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陌生感。

西施那边，据说动静要大得多。她似乎对居所颇为挑剔，指挥着宫人重新布置摆设，更换帘幔，力求处处精致，符合她柔弱绝美的气质。她带来的越国侍女也更显活跃，很快便与西苑的宫人打成一片，笑语不断，与东苑的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郑旦对此不置可否。她深知，在这吴宫之中，表面的风光未必长久，暗处的经营才更关乎生死。她更需要的是时间，来消化初入吴宫的冲击，来梳理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来……等待机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入住馆娃宫的第三日下午，冬日的阳光难得地透出几分暖意。郑旦在院中演练了一套舒缓的拳脚活动筋骨后，便信步走出东苑，想去附近的御花园走走，一方面熟悉环境，另一方面，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偶遇”某些关键人物。

吴宫的御花园规模极大，引太湖水入园，凿池堆山，移步换景。虽值冬季，仍有不少耐寒的花木点缀其间，更有嶙峋的假山、曲折的水廊和精致的亭阁，布局大气中透着精巧。

郑旦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缓缓而行，看似欣赏景致，实则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洞察之眼（初级）】悄然开启，让她对周围宫人、侍卫的动向多了几分敏锐的感知。

就在她行至一处由巨大太湖石垒砌而成的假山附近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条小径上，迤逦行来一行人。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身披雪白狐裘、弱不禁风的西施。她似乎也看到了郑旦，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脸上绽开一抹温柔无害的笑容，带着侍女主动迎了上来。

“郑旦妹妹，真是巧呢。”西施的声音依旧娇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欣喜，“妹妹也来赏园？这吴宫的花园，可比我们越地气派多了，我一个人走着，正觉得有些空旷害怕，能遇到妹妹真是太好了。”

她的话语亲热自然，仿佛之前姑苏台上那隐隐的较量从未发生。

郑旦心中冷笑，面上却也是扬起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西施姐姐。是啊，初来乍到，正该多熟悉熟悉。”她目光扫过西施身后那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心中警惕更甚。西施主动凑上来，绝非只是为了结伴游园那么简单。

两人便并肩而行，表面上言笑晏晏，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吴宫景致、衣着首饰，暗地里却各怀心思。西施似乎对郑旦那日的剑舞颇为“好奇”，言语间多有打探，郑旦则四两拨千斤，只推说是山野粗浅把式，不值一提。

行至那处高大的假山下，小径变得略显狭窄，一侧是形态奇崛、棱角分明的假山石，另一侧则是一个结着薄冰的小小池塘。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西施似乎被脚下的一块凸起的卵石绊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身体如同失去重心一般，直直地朝着站在靠池塘一侧的郑旦撞了过来！她双手看似慌乱地挥舞，但那方向和力道，分明是算准了角度，要将郑旦撞向旁边那坚硬冰冷的假山石！若是撞实了，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电光火石之间，郑旦的瞳孔猛地收缩！

来了！

她早就防备着西施的暗算，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手段也如此直接狠毒！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想制造一场“意外”！

若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的郑旦，恐怕已然中招。但如今的她，不仅早有警惕，更身负系统奖励的【身法·基础】！

就在西施撞来的瞬间，郑旦的足尖仿佛自有灵性般，在地面上极其细微地一错一旋！她的身体如同风中柔柳，以一种看似惊险、实则妙到毫巅的角度，轻盈地向内侧（靠假山的方向）滑开半步，恰恰避开了西施那看似失控的撞击！

然而，她并没有完全躲开。

在避开正面撞击的同时，她的手臂却仿佛下意识地、迅捷地伸出，一把“扶”住了因“失足”而前扑、眼看就要自己栽进冰冷池塘的西施！

“姐姐小心！”郑旦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关切，手上稳稳地托住了西施的手臂，止住了她前倾的趋势。

这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便是西施不慎绊倒撞向郑旦，而郑旦在千钧一发之际，不仅自己灵巧地避开了碰撞，还及时伸手扶住了即将摔倒的西施！

西施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预想中郑旦头破血流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她自己被郑旦稳稳扶住，那原本准备惊呼指控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慌乱，怎么会？郑旦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身手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