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献上“祥瑞”，皇帝龙颜大悦？（上）（2/2）

她这一手，以退为进，直接将所有“成果”和“技术”摊开，摆出了一副坦荡无私、任君评说的姿态。

崔佑看着那厚厚一摞、装订整齐、字迹清晰的新纸文书，再看看孙芸那毫无畏惧、甚至带着一丝凛然之气的脸庞，满腹的斥责之言，竟一时噎在了喉中。

他死死盯着那文书，仿佛那不是纸张，而是烫手的山芋。接，就意味着他必须正视这些他视为“异端”的产物；不接，则显得他心胸狭隘，罔顾事实。

僵持片刻，崔佑终究是久经官场的老臣，深知此时发作不得。他冷哼一声，示意身旁书吏接过文书。

“郡主既然自诩坦荡，那老夫便依陛下旨意，好生‘察看’一番！”他特意加重了“察看”二字，“却不知郡主，欲让老夫从何处看起？”

孙芸神色不变，仿佛早已料到：“崔大人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今日不妨先歇息。明日，下官可陪同大人，先往‘藏书阁’与‘蒙学堂’一观。文教乃立国之本，亦是陛下与崔大人最为关切之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藏书阁？蒙学堂？

崔佑眼神微动。这确实是他最感兴趣，也最能看出一个地方治理水平与“正道”与否的关键。他倒要看看，这充斥着“奇技淫巧”的陶方郡，是如何“教化”百姓的！

“可。”崔佑压下怒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那便依郡主所言。”

当日晚宴，孙芸安排得恰到好处，既不奢华，也不失礼。菜肴多是本地食材，但烹饪精致，味道可口，尤其是几道以土豆和豆制品为主的菜式，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崔佑也感到几分新奇。但他心中存了芥蒂，总觉得这看似寻常的饭菜背后，也透着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门”劲儿。

回到驿馆，崔佑屏退左右，独自在灯下翻看孙芸给的那摞文书。越看，他心中越是惊骇。

户籍记录清晰详尽，人口增长、男女比例、年龄结构一目了然；田亩登记不仅包括原有土地，还开列了大量新垦荒地及作物预估产量；库储账目条理分明，收支有据；工坊产出更是列出了纸张、肥皂等物的具体数量和用途……

其记录方式、统计方法，远超他见过的任何郡县报表！还有那附上的“土豆种植法”、“造纸流程”，步骤详细，逻辑清晰，绝非凭空杜撰！

“难道……这一切，竟是真的？”一个他极不愿承认的念头，首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若这些都是真的，那这陶方郡的治理成效，何止是“罕见”，简直是“奇迹”！而创造这奇迹的，偏偏是他最厌恶的“奇技淫巧”和那些来历不明的“异士”！

崔佑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仿佛毕生坚守的信念，正在被铁一般的事实无情地撞击着。

他推开窗，望着陶方郡寂静的夜空，那里星火点点（工坊区和部分民居的灯火），充满了生机。与他来时预想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明日……藏书阁……”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与沉重。

他知道，明天的考察，将至关重要。他要在那里，找到支撑他信念的“正道”证据，或者……直面他世界观彻底崩塌的可能。

而与此同时，玩家论坛里，关于“古板钦差已被管理员npc怼懵”、“第一阶段交锋胜利”的帖子已经刷屏，玩家们兴奋地准备着明天的“文教展示”，誓要在“主线剧情”中，为陶方郡阵营拿下更高的“声望”！

虚实交织的风暴，在陶方郡的夜色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