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内门小比 璞玉渐显（1/2）

时光如白驹过隙，指尖轻捻便悄然溜走，转眼间半年时光已在万法源流山脉的云雾中消散。山间的云雾依旧如轻纱般缭绕峰峦，清晨时裹着微凉的水汽，傍晚时又染着落日的金辉，从未停歇；听竹苑里的翠竹又添了几分新绿，新生的竹芽从土里探出头，长成半人高的嫩竹，与老竹交错相依，风过时竹叶沙沙作响，比往日更显繁茂。就在这秋意渐浓、空气愈发清爽的时节，万法门一年一度的内门弟子小比，如期而至，成了宗门内最热闹的盛事。

小比的场地设在宗门最大的演武场 ——“万法台”。这演武场占地足足千亩，放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地面由坚硬无比的青黑色 “玄铁岩” 铺就，岩石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却依旧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纹路 —— 那是历代宗门先辈刻下的防御与聚灵符文，符文深处泛着淡淡的银白色灵光，即便历经数百年冲刷，依旧灵力充盈，能在小比时护住擂台，避免弟子不慎受伤，也能聚拢天地灵气，让弟子们更好地发挥实力。

演武场四周搭建着环形看台，如同梯田般层层向上。上层是宗门长老与高层的观赛席，铺着柔软的暗紫色锦垫，每张席位前都摆着一张梨花木小桌，桌上放着精致的青瓷茶具与蜜饯点心，甚至还有专门的弟子候在一旁，随时为长老添茶；下层则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内门与外门弟子，他们或站或坐，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群喧闹的雀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 有人期待看到高手对决，有人盼着自己支持的弟子夺冠，还有人暗自憋着劲，想从比赛中偷学几招。

此次内门小比共分为 “符文辨析”、“神魂强度”、“实战演法” 三项，每项分值各占三成，最后根据三项成绩的综合得分排名。前三名的奖励极为丰厚：不仅能获得十枚 “聚气丹”、三张高阶符纸与一壶 “凝神露” 等修炼资源，还能得到长老的亲自指点，一对一解答修炼中的困惑 —— 这对任何一名内门弟子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足以让他们在修行路上少走数年弯路。

人群中，张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弟子服，衣角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补丁，他站在参赛弟子队伍的末尾，身形不算高大，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微微垂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喧闹的看台，耳边的欢呼声、议论声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 —— 依旧延续往日的风格，藏拙自保，将综合成绩精准控制在中游水平。既不能垫底丢人，免得被人轻视、失去在内门立足的底气；也绝不能崭露头角，避免引来宗门高层的过度关注，打乱自己稳步修炼、暗中积累的节奏。

第一项考核 “符文辨析”，在演武场东侧的 “知符殿” 举行。这座殿宇不算宏伟，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殿门两侧挂着 “符通天地理，文载古今道” 的楹联。殿内摆放着数百张青灰色石桌，石桌打磨得光滑平整，每张桌上都铺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 纸张边缘微微卷起，带着岁月的痕迹，符纸上绘制着复杂、残缺甚至存在明显错误的符文，旁边还放着一支狼毫符笔与一小碟朱红色朱砂，朱砂旁贴心地摆着一块砚台，方便弟子蘸取。

考核规则简单直接：一个时辰内，弟子需识别出符纸上符文的种类、找出残缺的部位，并修正其中的错误。考官会根据修正的准确度（是否改错、修正是否符合符文原理）与完整度（是否补全残缺、是否修正所有关键错误）打分，满分十分，六分及格，八分以上才算优秀。

弟子们排着队依次入场，找到自己的石桌后纷纷坐下，有的弟子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符纸细看，有的则先深呼吸平复心绪。张铁走到指定的石桌前，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符纸上 —— 那是一张 “烈焰符” 的残缺版本，符纸中央的 “炎” 字符歪歪扭扭，不仅两处关键的 “火纹” 画错了方向，甚至有一处纹路完全颠倒；符纸边缘的 “聚火纹” 也缺失了三分之一，像是被人刻意撕掉了一块。他心里清楚，若是按这张符纸绘制，轻则符文无法激活、沦为废纸，重则灵气在符纸内紊乱暴走，反噬绘制者的经脉，造成重伤。

对张铁而言，这样的符文辨析如同孩童识数般轻松。以他远超此界修士的眼界与对符文法则的深刻理解，符纸上的缺陷与错误简直一目了然，甚至连那些隐藏在纹路深处、涉及法则勾连的细微瑕疵，他都能清晰察觉 —— 比如 “炎” 字符右侧的一道纹路，倾斜角度差了半度，看似微不足道，却会导致灵气流转时出现细微卡顿，长期使用这种有瑕疵的符文，还可能影响自身对火属性灵气的感知。

但他并未将所有问题一一修正。提笔时，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先是拿起符纸仔细观察片刻，眉头微微蹙起，装作 “陷入思索” 的模样，手指还时不时在符纸上轻轻点动，仿佛在确认残缺的部位。片刻后，他才蘸取少量朱砂，笔尖悬在符纸上顿了顿，随后才开始修正 —— 先将 “炎” 字符那两处画错方向的 “火纹” 改回正确的走向，又将颠倒的纹路重新绘制；接着，他顺着符纸边缘的痕迹，补全了缺失的三分之一 “聚火纹”。整个过程动作看似认真细致，却巧妙地避开了那些深层次的法则瑕疵，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比如某处纹路的粗细略有不均，对符文整体效果影响甚微。

一个时辰的考核很快结束，弟子们纷纷停下笔，将符纸交给前排的考官。考官们手持 “鉴符镜”，逐一检查每张符纸 —— 这鉴符镜呈圆形，镜面泛着淡蓝色灵光，将符纸放在镜下，错误与残缺之处会浮现出红色光晕，修正正确的部位则会泛起绿色光晕。

当鉴符镜照到张铁的符纸时，绿色光晕覆盖了大部分区域，却在几处细微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红色。最终，张铁的成绩定为 “中等偏上”（七分）—— 修正了关键错误，却未做到尽善尽美，恰好符合他 “悟性尚可、能力有限” 的普通弟子形象，既不会被考官忽视，也不会引来其他弟子的深究。

第二项 “神魂强度” 测试，在宗门后山的 “炼魂塔” 进行。这炼魂塔是万法门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共有九层，通体由 “噬魂玉” 与 “养魂石” 按比例混合搭建而成 —— 噬魂玉能释放神魂威压，考验弟子的神魂韧性；养魂石则能在测试后滋养弟子的神魂，避免留下损伤。塔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魂纹，这些魂纹相互交织，形成复杂的阵法，每一层都会释放出不同强度的神魂威压，层数越高，威压越强。弟子需进入塔中，在威压下坚持尽可能长的时间，所能抵达的层数与在该层的坚持时长，便是神魂强度的评分标准 —— 抵达第三层为及格，第五层以上才算优秀。

弟子们按抽签顺序依次进入炼魂塔，有的弟子刚踏入第一层，便被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神魂威压逼得脸色发白，双手抱头，狼狈地退出塔外；有的弟子咬牙撑到第三层，却也浑身冷汗，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地被塔内的传送阵送出来；只有少数几个天赋出众的弟子，能勉强抵达第四层，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轮到张铁时，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缓步走入炼魂塔的大门。塔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的魂纹泛着淡淡的灰白色光芒。第一层的威压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神魂时只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对他毫无影响；他脚步不停，走上通往第二层的石阶，第二层的威压增强了一倍，却依旧如同挠痒，他依旧面不改色，眼神平静。

直到抵达第四层，他才开始 “显露” 出吃力的模样 —— 眉头微微蹙起，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也变得有些凝重，仿佛在强行抵抗着巨大的压力，脚步也放慢了许多，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承受极大的负担。

实际上，以他的神魂强度，即便抵达第七层，承受那足以让筑基后期弟子崩溃的威压也不在话下。但他严格控制着自己的神识，将自身的承受力伪装成 “比同阶弟子稍坚韧，却远未到惊艳” 的程度。在第四层的威压下，他 “艰难” 地坚持了一炷香时间 —— 期间故意让神识出现一丝 “紊乱”，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随后，他顺着塔内的传送阵 “力竭” 退出，落在塔外的空地上时，还特意扶着旁边的墙壁，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伪装得有些苍白，仿佛真的耗尽了力气。

负责记录成绩的弟子看了他一眼，在册子上写下 “张铁，第四层，坚持一炷香”，成绩定为中等（六分），与他预期的分毫不差。

终于到了最受关注的第三项 ——“实战演法”。此时的万法台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连看台的栏杆上都趴着不少弟子，高层长老们坐在高台上，目光锐利如鹰，紧紧注视着台下的擂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按照抽签结果，张铁的对手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弟子，名叫周虎。这弟子身材高大，足有九尺高，虎背熊腰，穿着一身黑色弟子服，腰间系着一条宽腰带，脸上带着几分桀骜，眼神中满是不屑。他一上场，台下便响起一阵欢呼 —— 周虎在平日里的修炼中表现不俗，尤其擅长火系符法，曾在一次宗门任务中用 “烈焰符” 击退过妖兽，攻击力极强，不少弟子都看好他能轻松获胜。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 “开始”，周虎立刻发难，没有丝毫犹豫。他右手一翻，三张黄色的 “烈焰符” 瞬间出现在手中，指尖灵力快速注入，符纸 “腾” 地一下燃起火焰，化作三道手臂粗的火蛇，带着 “呼呼” 的风声，如同活物般朝着张铁呼啸而去。火焰灼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台下的弟子们纷纷惊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看台上，赵莽更是忍不住站起身，双手攥紧拳头，压低声音喊道：“阿铁，小心！这火蛇威力不小，别硬抗！” 林婉儿也紧张地攥着衣袖，指节泛白，眼神担忧地盯着擂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默默为张铁祈祷。

只见张铁 “手忙脚乱” 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踉跄，像是被火蛇的气势吓到了。他左手快速从怀中掏出两张淡褐色的 “石肤符”，指尖慌忙点在符纸上，仓促激活 —— 淡褐色的灵光瞬间覆盖他的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岩石铠甲，铠甲上还能看到细小的裂纹，显然是激活得太过仓促，没有发挥出石肤符的全部防御效果。

同时，他脚下施展着基础身法 “清风步”，步伐却显得慌乱，左躲右闪，好几次火蛇都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他灰色弟子服的衣角烧出焦黑的痕迹，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