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断脊梁与噬骨瘴(2/2)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高频震荡的灰黑色音波如同实质的锥子,狠狠撞向归墟舟楫!同时,一大股粘稠的、散发着刺鼻酸臭的暗绿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
“吵死了!给老子闭嘴!”龙焱早就被这鬼地方弄得心烦气躁,见这丑八怪还敢主动挑衅,顿时大怒!肩头那柄名为“乱炖”的短柄小锤瞬间化作一道暗红残影,带着蛮横无比的混沌力场,无视了那袭来的音波和酸液,后发先至,狠狠砸向蚀金蝠那张开的吸盘口器!
噗嗤!
小锤精准无比地砸进了口器深处!狂暴的混沌力量瞬间爆发!蚀金蝠发出的音波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喷射的酸液也歪斜着洒落,在下方嶙峋的岩石上腐蚀出大片白烟和坑洞!那蚀金蝠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打着旋儿惨叫着坠向下方的深涧!
“呸!什么玩意儿!脏了龙爷的锤!”龙焱召回小锤,看着锤头上沾染的暗绿色粘液和破碎的甲壳碎片,一脸嫌弃地用混沌气将其震散。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随着舟楫深入“断脊梁”,类似的袭击变得频繁起来。从岩缝中弹射而出、带着剧毒倒钩的“铁线岩蛇”;潜伏在沙砾下、突然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吞噬空气的“噬风沙虫”;甚至有成群结队、只有拳头大小、甲壳却坚硬无比、口器能啃噬金铁的“碎铁甲虫”如同黑云般席卷而来!
张阿铁不再完全规避,归墟道韵流转,琉璃色的舟楫时而灵动闪避,时而硬撼冲击。每一次碰撞,都让他对这片混乱地域的法则扭曲有了更深切的体悟。青溟的冰魄刻刀偶尔出鞘,寒芒一闪,便精准地将扑来的毒虫或怪蛇冻结、碎裂,动作依旧优雅,但冰蓝的眸子里对冰魄在极端环境下的运用,多了几分冷冽的思索。龙焱则扛着“一锅烩”大锤,如同打地鼠般,将那些敢于靠近的、皮糙肉厚的家伙蛮横地砸飞,嘴里骂骂咧咧,嫌弃着这些荒兽的“肉质”太差。
星团子趴在张阿铁肩头,纯净的佛光如同温暖的灯塔,驱散着空气中弥漫的混乱意志和负面能量带来的不适感。小家伙巨大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下方奇形怪状的岩石和偶尔掠过的怪异荒兽,尾巴尖的星云旋转平稳。
归墟舟楫如同劈波斩浪的利刃,在“断脊梁”这片死亡刀锋石林中艰难穿行。当舟楫终于越过最后一道如同巨斧劈开的、深达千丈的恐怖裂谷时,前方豁然开朗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断脊梁的尽头,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摁了下去,形成一片广袤无垠、望不到边际的…暗绿色“地毯”。
那便是——噬骨沼泽。
没有想象中的泥泞水洼。视线所及,尽是一种粘稠、厚重、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暗绿色物质。表面并非平静,而是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鼓起一个个大小不一、散发着恶臭气泡的脓包。气泡破裂,释放出丝丝缕缕淡绿色、带着甜腻腥气的雾气,无声无息地升腾,在沼泽上空形成一片低矮、粘稠、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毒瘴之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腐烂植物沤烂的甜腥、动物尸体高度腐败的恶臭、浓烈刺鼻的硫磺味、以及某种奇异剧毒蘑菇散发的、带着致幻感的辛辣芬芳。这味道无孔不入,即便有归墟舟楫的护罩和星团子的佛光屏障,也隐隐渗透进来,刺激着鼻腔和喉咙。
沼泽中并非毫无生机。一些扭曲怪异的、表皮覆盖着瘤状凸起和脓包的墨绿色“树木”稀疏地矗立着,枝干如同痉挛的鬼爪。巨大的、色彩艳丽到诡异的伞状毒菌如同墓碑般散布。浑浊的“水”洼里,偶尔能看到森白的巨大兽骨半沉半浮,或是某种长满复眼和利齿的怪鱼一闪而逝。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但那死寂之下,却隐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的生命力。
“呕…”龙焱猛地捂住鼻子,金色的龙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我勒个去!这…这他娘的就是噬骨沼泽?比老岩头说的还恶心一万倍!这味儿…比龙爷当年在星舰坟场刨出来的万年垃圾堆还冲!老张!咱能绕路吗?去赤熔山多好!烤火不比闻这烂泥味儿强?”
青溟清冷的脸上也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冰蓝的眸子凝视着那片粘稠的暗绿和升腾的毒瘴,指尖一缕冰魄灵气尝试着接触飘来的一缕淡绿雾气。那雾气触碰到冰魄寒气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淡绿色迅速变成一种深沉的墨绿,附着在冰晶表面,顽强地侵蚀着。她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掠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学者:“九婴之毒…果然不凡。冰魄极寒,竟不能瞬间将其彻底冻结湮灭,反而被其依附、转化…有意思。此地,或可一试‘冰魄引毒’之法。” 她冰魄刻刀的刀柄上,悄然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带着诡异墨绿纹路的冰霜。
张阿铁立于舟头,归墟道韵全力运转,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毒瘴侵蚀和精神污染。他望着这片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广袤沼泽,感受着那粘稠毒瘴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压抑的阴冷意志,沉声道:“绕路,需多耗费半月,且赤熔山、啸风裂谷凶险不在此地之下。九婴盘踞于此,其毒囊、其控毒之能,对吾等皆是磨砺与机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嫌弃的龙焱和眼中闪烁着研究光芒的青溟,最后落在肩头正努力撑起更明亮佛光屏障的星团子身上,声音带着归墟道韵特有的沉稳力量:“更何况,岩伯所言的‘育婴潭’底,或许真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龙焱,你不是惦记着那毒囊泡酒么?”
“泡…泡酒?”龙焱一听到“毒囊”,想起岩伯说那玩意儿能毒翻一座山,又看看下方那粘稠恶心的沼泽,脸都绿了,“我…我就是随口一说!这烂泥塘里的玩意儿泡的酒,谁敢喝?喝了怕不是直接去见阎王!”
话虽如此,他那双金色的龙瞳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沼泽深处,一丝混合着嫌弃与极度好奇的光芒在眼底闪烁。九个头自己吵架的老毒物?听起来就…很欠揍啊!而且,万一…万一那毒囊真能泡出点惊天动地的玩意儿呢?
星团子“嗷呜”一声,纯净的佛光如同温暖的涟漪扩散开来,努力净化着舟楫护罩外试图渗透的淡绿毒瘴,小脸上满是认真。
“走吧。”张阿铁不再多言,心念催动。琉璃色的归墟舟楫如同投入粘稠墨汁的石子,缓缓降低高度,义无反顾地驶入了那片升腾着淡绿色毒瘴、散发着无尽腐朽与死亡气息的噬骨沼泽上空。
粘稠、甜腥、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浓郁了十倍!淡绿色的毒瘴如同活物般缠绕上来,腐蚀得归墟护罩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下方暗绿色的“泥毯”蠕动着,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阴影中睁开。死寂的沼泽深处,隐隐传来一声极其低沉、如同无数毒蛇摩擦鳞片的嘶鸣,带着被惊扰的阴冷怒意,穿透粘稠的毒瘴,狠狠撞在舟楫的护罩之上!
九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