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禅机西引(1/2)
五更梆子敲过,明觉的扫帚尖已拂尽庭前星砂。龙焱赤脚踩住竹柄:老和尚,西漠可有比你普洱更杀瘾的茶?竹帚顺势在青砖拖出深痕,水渍竟汇成茶马古道详图,戈壁驿站旁标着朱砂小楷:三生茶树,一叶窥前尘,根须通九幽。
张阿铁藏在广袖中的道种突然爆发出灼痛,如三伏天里烧红的烙铁贴住肺经,烫得他指尖不受控地蜷起,袖底暗纹的伽蓝印都被蒸出淡淡水汽。归墟道韵化作半透明的金红色涟漪,扫过他膝头摊开的《西域古道图》时,羊皮纸上用朱砂点染的三百六十处驿标依次亮起,宛如被串成线的萤火虫,从玉门关起始,沿着疏勒河故道,在敦煌、于阗、疏勒等地投下跳动的光斑。
当第七道金光落在敦煌驿的朱砂圈时,道韵突然凝成实质 —— 第七世作为药奴时用的豁口陶碗赫然悬浮在光斑中央,粗陶表面的青黑色药渍还凝着半粒风干的枸杞,碗沿那道月牙形磕痕里,甚至嵌着几粒未洗净的砒霜结晶。碗中盛着的不再是苦药汤,而是琥珀色的奶酒,酒液表面浮着的沙粒与龙焱陶罐里的如出一辙,碗底沉着三枚西域银币,正与陶碗的豁口形成等边三角形。
更奇异的是碗沿磕痕与第一百世剑客的断刃裂口严丝合缝 —— 那截缺了三指长的刀刃突然从道韵中显形,断口处的冰晶碎末落在奶酒表面,竟化作游动的小鱼。刃身映出的不再是北极冰龙,而是伽蓝城冰雕坊的木案,那朵雕坏的冰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左下方第三片莲瓣坠落在银锁上,露出锁扣处缠着的七道冰棱。
缠枝银锁的锁眼果然插着东西 —— 西羌驿站的风干红棘花正从锁孔中探出半截花梗,花瓣蜷曲成钩状,恰好勾住锁内簧片。张阿铁记得这朵花,那年他在西羌破庙避雨,见一个穿胡服的商队少女用它别住发辫,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此刻道韵拂过花梗,花萼处突然显化出细小的梵文,正是伽蓝寺后殿门楣上的《心经》片段。
古道图上的驿标光芒开始串联成线,敦煌驿与西羌驿站之间亮起金色轨迹,恰好穿过陶碗磕痕与断刃裂口的重合处。道种的灼痛此时已化作温热的脉动,顺着袖中归墟道纹流向指尖,在羊皮纸上点出一滴金墨 —— 墨渍晕开时,竟显化出千佛窟的俯瞰图,洞窟位置正对着银锁锁眼与红棘花形成的直线。而冰莲融化的水痕,此刻正沿着古道图的丝路纹路,蜿蜒向赤沙渡的方向。
窥人阴私天打雷劈!龙焱的混沌气碾碎光影,残片却聚成张氏茶庄的布幌。幌下虚影扶着晒茶匾翻动茶叶,侧脸轮廓与银锁浮雕人像重合。青溟的冰魄锁链铮然缠紧张阿铁手腕,寒气压制他翻涌的气血。
明觉的月白僧袍被穿堂风扯成半透明的帆,腰间缚着的青锦锦囊滑出三寸,露出内里装着的半片焦茶 —— 那是三十年前火焰山腹地的野生古茶,叶片边缘还留着被山火烧焦的锯齿状痕迹。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锦囊绳结,指腹沾着的茶末落在砖缝里,竟在归墟道韵中凝成细小的火苗形状,转瞬又被穿堂风拂成齑粉。
那年老衲在赤沙崖下歇脚... 话音未落,一片泛黄的菩提叶从檐角飘落,叶脉间的星砂与张阿铁掌心的道纹产生共鸣,叶片突然膨胀成半透明的光屏。九嶷宗主的虚影从光华中显形,仍是三十年前的装束:月白道袍外罩着星舰残骸熔铸的鳞甲,身后的青铜舵轮刻着二十八宿星图,舵柄处缠着的皮绳已磨出纤维断口,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星舰管线。
最醒目的是她发间插着的冰簪 —— 簪头雕着伽蓝寺后园的菩提子,此刻正渗出金色的树脂状液体,顺着发丝滴在星图舵轮上,每滴金液都在舵盘刻度上砸出微型涟漪。她指尖敲着舵轮边缘的缺口,那是当年与北极冰龙缠斗时留下的齿痕,缺口处还凝着未化的冰晶,与明觉锦囊里的焦茶形成冷热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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