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醇浆破晓，万事俱备（2/2）

听完冯默条理清晰、已然掌握精髓的汇报，李晏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赞赏之色。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提出超越时代的核心理念和方法，而冯默、墨尘这样的得力手下，能凭借他们的经验和才智，将这个时代的材料与工艺发挥到极致，将其变为现实。

“观花辨质，分而用之，物尽其用！”李晏赞道，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冯先生，墨先生，还有诸位工匠，辛苦了！你们已将此法运用纯熟，此乃我黑云寨之大幸！如此，这‘破山烧’才真正成了我寨安身立命、撬动时局的利器，而非一味追求烈性的奇物。”

他走到一旁接取“酒心”主体的坛子旁，冯默立刻用一柄崭新的长柄竹勺，舀起少许。酒液晶莹剔透，毫无杂质。李晏接过，先观其色，再轻嗅其香，那股凛冽醇厚的独特气息直冲鼻腔。他浅尝一口，一股炽热的暖流瞬间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强烈的刺激感过后，是粮食精华带来的饱满与回甘。

“品质稳定，甚好。”李晏放下竹勺，“眼下日产可达多少？”

冯默收敛兴奋，恭敬答道：“回寨主，如今‘酒心’主体，每日稳产八坛有余。‘小清花’段疗伤之用酒液，约可得一坛。‘大清花’段引火酒头，量较少，但积攒数日亦颇可观。若要扩产，需再打造数套器具，并遴选可靠人手加以训练。”

“稳扎稳打，质量第一，产能可逐步提升，宁缺毋滥。”李晏肯定了这个原则，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墨尘与冯默，变得深邃起来，“现在，酒香已醇，刃已磨利。下一步，便是该考虑，如何让这‘酒香’飘出深山，如何以此利刃，为我寨斩开一条通途了。”

墨尘适时接口，他已明白李晏所指：“寨主所言极是。尤其是这主体酒液，品质稳定，利厚易销，正可作交易之基，为我寨换回急需之盐铁粮秣。只是……怀璧其罪。如何交易，与谁交易，何时交易，皆需慎之又慎。苏家那边，周铁柱日前回报，似有新的回音？”

李晏微微颔首，刚欲细说，工棚外便传来了三长两短的叩门声，随即是周铁柱那略带急促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寨主！属下周铁柱，有要事禀报！”

“进来。”李晏应道。

周铁柱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痕迹，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先向李晏和墨尘、冯默行了礼，便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道：“寨主，苏家的人天刚亮就又到了靠山屯！这次不光送来了第二批盐和一批硫磺、硝石，那苏文谦掌柜还亲笔修书一封！”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恭敬呈上：“信中之言辞，比上次又恳切了十倍不止！苏文谦表示，愿倾尽苏家之力与我寨交好，供应一切所需物资，并再三恳请，希望能与寨主您面谈，共商‘长远大计’！他还特意提及，对寨主您偶然提及的‘醇浆’之物，仰慕已久……”

李晏接过信函，并未立即拆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打着信封，嘴角勾起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弧度，看向墨尘：“墨先生，你看，这鱼儿，闻着腥味，已是迫不及待要咬钩了。”

墨尘抚须，淡然一笑：“我寨以诚待人，以‘利’示人，苏文谦是聪明人，自然能看到其中的机缘与风险。只是，这钓竿如何握，线如何放，还需寨主乾坤独断。”

“回复苏文谦，”李晏将信函收起，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黑云寨，向来欢迎朋友。让他定下具体时日地点，我，准备跟他见一面。”

“是！寨主！”周铁柱精神大振，领命而去。

工棚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蒸馏器低沉的余响和那弥漫的、预示着财富与力量的醇香。李晏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几坛分门别类、各具妙用的“破山烧”，对冯默与墨尘沉声道：“利器已成，契机已至。接下来，便是要将这醇浆，化作我黑云寨崛起的阶梯了。冯先生，继续严守工艺，稳步增产。墨先生，随我去议事堂，我们需好好议一议，该如何与这位苏大掌柜，下一盘大棋了。”

技术的基石与商业的跳板，都已就位。一场将影响黑云寨乃至整个郡北格局的博弈，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