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硝烟散去，暗流依旧（2/2）

他立刻下令，干脆利落，每一条指令都清晰明确，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石勇，抚恤赏功是头等大事。阵亡弟兄，每人抚恤翻倍，其家眷日后由寨中供养。受伤的，用最好的药，冯先生那里若有短缺，立刻去办。有功将士，按斩获和战功，即刻核验，赏银、布匹、乃至田宅，今日之内必须发放到位，不可寒了将士之心！”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此外，防务加固刻不容缓。哑泉一带，虽胜不可轻敌。你亲自带人去勘察地形，不仅要修复关墙，更要在险要处增筑箭楼、暗堡，多设陷坑、拒马。我要哑泉在半月之内，变成一根真正的铁刺，让北边再来人，碰一下就得头破血流！寨子其他方向的哨卡，巡逻密度加倍，严防敌人狗急跳墙，从别处偷袭。”

“是！寨主放心！末将即刻去办，定让弟兄们无后顾之忧，让哑泉稳如磐石！”石勇抱拳领命，声音铿锵。

李晏微微点头，视线转向周铁柱：“铁柱，接下来的嘴皮子功夫，同样关键。你负责两件事：第一，把咱们大破狼骑、生擒其军官的消息，给我使劲宣扬出去！不仅要让周边村镇都知道，更要让郡城里那些官老爷和士绅们听得真真切切！怎么说，你清楚——重点突出北虏如何凶悍，而我寨如何为民除害，战力如何惊人！特别是‘震天雷’的动静，可以适当‘形容’得夸张些，要的就是让他们又惊又怕！”他眼神锐利，“第二，郡城方向的耳目，给我再放灵光些！我要知道张文远听到这消息后，是什么反应，说了什么话，派了什么人！他若有什么‘嘉奖’文书送来，第一时间呈报，我倒要看看，这位郡守大人，接下来要唱哪一出。”

“属下明白！”周铁柱心领神会，眼中闪着精光，“寨主放心，保管这消息像长了腿一样，传得又快又响。郡城那边的风吹草动，也绝逃不过咱们的眼睛耳朵！”

最后，李晏看向静立一旁的萧影，语气放缓了些，却更显凝重：“萧影，野狼沟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了。兀骨虽跑，但留下的真空，正是我们的机会。你的‘影卫’要动起来：首先，摸清沟里现在谁在说话，有多少人马，人心惶不齐。其次，可以派人伪装成商贩或流民，接触那些人心惶惶的小头目，许以好处，或散播谣言，就说刘武周已放弃他们，兀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投靠我黑云寨才是生路。必要时，可以‘帮’他们中间某个有点分量又看似可拉拢的人，‘意外’地清除掉他的对头。”他目光深邃，“方法你权衡，尺度你把握。我要的，不是强攻下来的废墟，而是一个尽可能完整、能为我们所用的前哨，或者，至少是一个再也无法对咱们构成威胁的死地。明白吗？”

萧影迎上他的目光，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声音虽轻却坚定：“明白。影卫会处理好，请寨主静候佳音。”言罢，她身影微动，已如融入阴影般，准备去执行那无声却凶险的任务。

众人凛然领命，纷纷起身去忙。刚才那点胜利的欢庆，立刻被紧张的备战和深远的谋算取代。李晏独自坐着，目光又落到地图北疆那片广阔区域上，心里清楚，跟刘武周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开始。

隔日，郡守府里，张文远也拿到了哑泉之战的详细密报。他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反复看卷宗，尤其对黑云寨那种叫“震天雷”的火器描述，让他素来平静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深深的忌惮。他走到窗边，望着北边阴沉的天，心里暗想：“李破山……你到底是驱狼的虎，还是将来会反咬的豹？看来，对这黑云寨，不能再简单‘安抚’或‘制衡’了……”一个更复杂、更隐秘的应对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形。

而在遥远的马邑，败将兀骨趴在刘武周脚底下，连哭带嚎地说着黑云寨的诡异战术和那天罚一样的爆炸。刘武周暴跳如雷，但发完火，更深的寒意和贪婪在眼里搅成一团。“能发出雷霆的东西？”他喃喃自语，随即对心腹下令：“先别派大军。想尽一切办法，搞清楚那‘震天雷’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要是能弄到手，天下还有什么愁的？”

哑泉这一仗的余波，像块大石头砸进湖里，漾开的波纹正悄悄改变着各方势力的算盘。黑云寨在享受胜利的同时，也被推上了更广阔、更险恶的历史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