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黑云之会（上）（2/2）

声渐沉，带凛然之气：“我黑云寨，虽处草莽，亦知保境安民之大义！前番北麓鹰嘴崖，狼骑与郡守府兵勾结来犯，被我寨将士奋力击溃，斩首垒京观，以儆效尤！西山隘口，卧牛寨庞洪不明大义，受宵小蛊惑，兴兵来犯，亦被我寨生擒其众！”

话语中，两场战绩轻描淡写般道出，却如重锤敲在每人心上。台下响起压抑吸气与低语。

“然，”李晏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北虏势大，郡府昏聩，单凭我一寨之力，或可自保一时，终难护郡北周全。今日请诸位前来，非为炫耀武功，更非欲称王称霸。”

声提高，带诚挚与决断：“李某之意，是欲与郡北所有心存血性、不愿坐视乡梓沦丧的豪杰之士，携手联合，共组盟约！以我黑云寨为前驱，汇聚众力，共御北虏之侵扰，共抗官府之压迫，互通有无，互为援手！”

“凡入我盟者，需遵三约！”竖三指，语气斩钉截铁，“一，盟内各寨，互不侵犯，守望相助；二，情报共享，尤是北虏、官府动向，需及时通报；三，若遇北虏大举来犯或官府无理清剿，需依约共同出兵抵御！”

“作为回报，”放手，语气缓和却有力，“凡我盟内兄弟，可优先与我寨互通商贾，以公平价交易盐铁药材等紧缺物资；可共享北虏、官府之重要军情；若遇困难，我寨亦可视情支援！”

再环视全场，目光锐利：“当然，盟约自愿。今日愿与我黑云寨击掌为誓者，便是兄弟，福祸同当！若尚有疑虑，亦可自便，我寨绝不强留，日后江湖相见，仍可礼让。但若今日不入盟，他日却行那背后捅刀、损我盟益之事……”

声陡然转冷，寒意四溢：“那就休怪李某，与盟内众家兄弟，不讲情面了！庞洪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一番话，恩威并施，条理清晰，将联合之需、盟约之规、利责之分、不合作之险，赤裸摆出。无虚伪客套，唯实力与利益之现实择抉。

广场一片寂，众人面面相觑，低声交换意见。利诱人，尤是黑云寨展现之实力渠道。然一旦入盟，亦意味受约束，甚或推上前线。

此时，一坐前排、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起立，抱拳洪声：“李寨主！俺是黑风岭的赵莽！俺是个粗人，直说了！盟约是好，可俺咋知，日后若真和北虏或官府干起来，你黑云寨会不会让俺们这些小寨顶前头当炮灰？”

此话问出众心声，所有人看向李晏。

李晏看赵莽，未动怒，反淡笑：“赵当家问得好！李某在此立誓，盟约之内，各寨平等！御敌之时，当依情势、兵力，共商对策，绝无让兄弟寨子独当强敌、白白送死之理！我黑云寨既为盟首，自当承担最艰险之责！若违此誓，天人共戮！”

话中斩钉截铁与坦然，让赵莽愣，随即哈哈笑：“好！有寨主此言，俺赵莽信了！俺黑风岭，愿入此盟！”言罢，大步至台前，周铁柱端上酒碗。赵莽接，饮尽，用力摔碗于地！“啪”脆响，如信号。

有带头，本就意动或势单力薄之山头首领，纷纷起表态愿入。广场气氛，转向热烈。

然，仍有几家实力不俗、或与黑云寨有旧怨之首领，面露犹豫，或冷观。其中，一面色阴沉、眼神闪烁的瘦高个，始终未表态，他是西边落霞寨主，“阴山鹞”韩凌。其寨实力仅次原卧牛寨，一向与黑云寨不睦。

李晏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韩凌等人，未催，只淡道：“入盟之事，关乎各家基业，慎重应当。诸位可慢思量。宴席已备，请诸位先用，稍后，尚有‘薄礼’，请诸位同观。”

言罢，率先举酒碗，向台下示。宴会，于微妙复杂气氛中，正式开始。而所有人明，真较量，或才开始。那所谓“薄礼”，又将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