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书信下落(2/2)

他如此想,陶季方、陶伯玉、陶叔远及陶孟徽同样如此。

陶季方还稍好些,陶伯玉、陶叔远及陶孟徽被她强势、冷漠,还不敬尊长,对陶氏也颇不屑一顾的种种行为,吓得颇有些心惊胆战,也多少存着些不满。

现下看她闹了半晌要先见她们几个,竟是为了打探苏见薇和郑行之的事,都不由自主地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被陶氏抛弃以及被郑行之和苏见薇双双背叛,才失去理智,闹这么大脾气。

等事了之后,得好好说一说她了,身为陶氏宗女,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得保持好教养,不能失态,叫人笑话。

不过这次就算了,到底是他们不对在先。

烛幽并没有他们这么多的想法,她满心以为陶令仪会逼问她们那部分书信的下落,万万没有料到她只是问这个,连忙答道:“是去年六月。”

薛余娘抢着补充:“去年六月初九,大小姐去东林寺会见谢三小姐的时候,她以大小姐的名义,将郑二公子约到了湓浦码头,自那日开始,两人便勾搭上了。”

陶仲谦冷笑拱火:“大小姐五月中旬才同郑行之定亲,她六月初九,就和郑行之勾搭上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薛余娘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了。

陶令仪则顺势沉下脸,继续问道:“就见一次面,就勾搭上了?”

烛幽偷偷看她一眼后,壮着胆子答道:“是。”

陶令仪追根究底:“说一说,她都是怎么勾搭的?”

陶崇偃的脸色,更沉更冷了。

就连陶季方,也皱了一下眉。

烛幽却道:“小婢不知,她与郑二公子见面时,从不让我们跟着。”

陶令仪冷眼看向薛余娘:“你也不知道?”

薛余娘硬着头皮道:“是,她也从不让老奴跟着。”

陶令仪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先前推测那部分书信,可能被苏见薇藏在了她和郑行之约会的地方,多少有些赌的成分。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倒是极大。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再一次确定道:“你确定,一次也没有让你跟着过?”

薛余娘称是,怕她不信,又看向烛幽等人:“她们都可为老奴做证。”

陶令仪顺势看向其余几人。等她们都做了确切的答复之后,才接着往下问道:“他们平时都怎么联系,或者在哪些地方碰面?”

“平常就是书信往来,由小婢几人轮换着送到郑家的十里香茶铺,交给掌柜即可,郑二公子有回信,也会送到十里香茶铺。”烛幽见她问的都是事关苏见薇和郑行之的事,不由放心大胆地回答道,“偶尔碰面,多是去庐山北麓的香炉峰,或是石门涧飞瀑,偶尔也会去湓浦口。”

香炉峰和石门涧飞瀑,林木茂盛,还有不少石洞,的确是藏书信的好地方,陶令仪直接锁定了这两个位置。

不是说湓浦口不可以藏,而是人多眼杂,难免有走漏的风险。

为了不引起陶崇偃、陶季方、陶仲谦等人的怀疑,陶令仪故意冷笑一声,刨根究底道:“他们多久碰一次面?”

烛幽答道:“有时一月两回,有时一月一回。”

“一月两回,一月一回,即便从去年七月开始算,他们私底下至少也碰过了九次面。”陶令仪微微抬起下巴,佯装不屑地问道,“从去年六月第一次碰面开始说,他们每次碰面都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烛幽你先回答,回答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几个补充或者纠正!”

烛幽哪里能将他们每次碰面的时间、地点都记得那么清楚,勉勉强强地答道:“去年六月碰过两次面,一次六月初九,一次六月十七,都在湓浦码头。七月好像也碰过两次面,一次七月……”

“三次,一次七月初一,一次七月十三,还有一次七月二十。”拂云哆嗦着抢在薛余娘之前开了口,“七月初一是在湓浦口,七月十三和七月二十,都是在庐山北麓的香炉峰。”

拂云的胆子并不大,平常话也不多,是五人中身材最娇小的一个。

苏见薇其实并不太喜欢她,不过看她做事勤快,才一直留着。

若非烛幽先开了口,她恐怕也没有胆子主动开口,但烛幽既开了口,薛余娘也在争先恐后,她便也不敢再保持沉默。

在庄子上的时候,没有管事看着,她们几个便时常将手里的活扔给她,让她代劳。

也时常抢她的饭吃,让她饿肚子。

若她拒绝,她们就会在管事跟前诬告她偷奸耍滑,管事通常不会问青红皂白,因而她身上的伤是五人当中最多,也最重的。

她若再沉默下去,一会儿论起罪来,她害怕她们又会故技重施,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她的身上。

她家中还有奶奶和妹妹要养,不能被绞死。

“八月碰过两次面,一次是八月初七,一次是八月二十七,”既然开了口,拂云干脆一口气说了下去,“两次都是在庐山北麓的香炉峰。九月和十月都只碰过一次面,即九月初十,十月初三,都是在石门涧飞瀑。”

“十一月,十二月各碰过两次面,十一月初一在石门涧飞瀑,十一月十三在湓浦口的琵琶亭,十二月初六在香炉峰,十二月二十九在石门涧飞瀑。”

“一月……”

烛幽不满被她抢了风头,暗暗瞪她两眼,有心想把话接过来,可根本记不清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不由更加恼恨。

篆烟、墨卿也跟她一样,有心想使点坏,让她出丑,又怕被发现,只能暗暗地瞪她。

薛余娘倒是每次都记得,只是不敢贸然插嘴。

“一月和二月,都是初七碰的面,也都只碰过一次面,也皆在石门涧飞瀑。”

“三月碰过四次面,一次三月初二,一次三月十三,一次三月十七,一次三月二十五,皆在石门涧飞瀑。”头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头一次毫不掩饰的展露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拂云微微喘息了片刻,又才接着往下说道,“每次碰面,都是在林中僻静处,也都将身边的人遣得远远的,做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陶令仪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几眼,在小姑娘的记忆里,她一直都不怎么起眼,没想到……倒是意外的收获。

如果她说的不错,苏见薇和郑行之从去年六月勾搭在一起,到今年四月为止,总共碰了二十一次面,六次湓浦口,五次香炉峰,十次石门涧飞瀑。

湓浦口和香炉峰都集中在去年,石门涧飞瀑则大部分集中在今年,尤其是三月,连续四次都在这里。

今年的一月、二月都只碰过一次面,三月却有四次,看起来,这四次碰面就是为了商议谋害她的事。

如果是,那部分书信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地,无疑就在石门涧飞瀑。

地点锁定了,接下来就该去实地搜查了。

陶崇偃、陶季方等人最近肯定会盯着她,还得想办法甩开他们才行。

不动声色地扫他们一眼后,陶令仪照旧看向烛幽等人,等着她们的确认,把戏做足。

烛幽、篆烟、墨卿没有说话,一是她们也不确定她说的是对是错,二是以沉默代替回答,好让陶令仪质疑她,进而她们再集体反驳她,最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

反正她们人多,陶令仪岂有不信她们,而去信她的道理?

这一招她们在苏见薇面前用过无数次,可以说屡试不爽。

但陶令仪不是苏见薇,她们的心思也表现得太明显,陶令仪只一眼就看穿了她们。

这个时候还敢耍心机,简直找死!

不过此时不宜生事,暗哼一声,敛住脾气后,陶令仪将目光落到了薛余娘身上。

薛余娘偷偷看两眼烛幽几人,又偷偷看两眼她,在她冷厉的目光中,心头一紧,赶紧实话实说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陶令仪步步紧逼:“你是苏见薇的傅母,她每次和郑行之碰面,都做了些什么,她就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老奴可以发誓,她确确实实从未对老奴提及半个字。”见她不说话,薛余娘连忙举起三指,发个若撒谎,就天打雷劈的毒誓。

“姑且信你一回,若是让我发现你撒谎……”陶令仪威胁性地冷哼一声后,又装模作样地问道,“苏见薇和郑行之联络的书信既是由你们轮流传送,那些书信都收在哪里,你们不会不知道,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吧。”

“大小姐开恩,他们来往的书信,在今年二月之前,确实都是老奴在帮着收拾,”薛余娘小心翼翼道,“但今年二月、三月的书信,她便不让老奴再多碰一下。大小姐若是不信,可问她们,老奴也可再发毒誓。”

得其余几人证实后,陶令仪果断地向着陶仲谦道:“我问完了,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