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惊涛暗涌（1/2）

萧景珩在江南的雷霆手段，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东南海疆的脓疮，但也触及了更深层、更顽固的利益核心。市舶司的设立与规范，水师的重建与整肃，断了无数靠走私、贪腐、与海盗暗通款曲而牟取暴利的黑金链条。明面上的反抗被压制后，更阴险、更隐蔽的反扑，在暗处悄然酝酿。

这日，萧景珩接到密报，称盘踞在外海几处险要岛屿的“黑帆”残部，近日活动异常频繁，似有大规模集结的迹象。同时，沿海几个刚有起色的渔村接连遭袭，不仅财物被劫，村民更被残忍屠戮，现场留下了挑衅般的黑色帆影标记。

“他们在报复。”萧景珩看着海图，面色冷峻。新政推行，断了“黑帆”的物资来源和内陆眼线，这群穷凶极恶的海寇显然狗急跳墙，意图用血腥手段震慑沿海百姓，向朝廷示威。

“传令各卫所水师，加强戒备，遇敌即战！令沿海州县，组织乡勇，坚壁清野，遇警互援！”萧景珩果断下令，“另外，加派哨船，盯死‘黑帆’常出没的那几片海域，摸清他们的集结点和下一步动向！”

“是！”麾下将领凛然领命。

然而，海上的威胁尚可明刀明枪应对，来自内部的暗箭则更加防不胜防。不久，市舶司内部爆出丑闻：一名刚提拔的吏员，在查验一批报关丝绸时，被查出收受巨额贿赂，擅自放行了一批夹带违禁火硝的货物！虽然发现及时，未造成严重后果，但此事在市舶司内部乃至江南商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查！一查到底！”萧景珩震怒。他深知，这是对手在试探市舶司的防线，更是想从内部瓦解新政的威信！他亲自督办此案，严刑拷打之下，那吏员熬刑不过，供出是受了一名已告老还乡的苏州府前任钱粮师爷的指使。而追查下去，那师爷却已在数日前“暴病身亡”，线索中断。

显然，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几乎同时，京中的沈清辞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这日，她受邀参加一位郡主的赏花宴。席间，几位与江南盐商、海商有姻亲关系的贵妇，看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江南新政上。

“听闻如今江南设了市舶司，过关抽分，甚是严苛，商贾们怨声载道呢。”一位夫人摇着团扇，语气幽幽。

“可不是嘛，”另一位接口道，“我家铺子今年往南边去的绸缎，成本涨了三成不止！再这么下去，这生意可没法做了。”

“永宁侯世子爷在江南，自然是雷厉风行，只是……这手段，是否太过刚硬了些？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啊。”一位辈分较高的郡王妃叹了口气，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沈清辞。

沈清辞端着茶盏，面色平静，心中冷笑。这是借内宅女眷之口，行施压之实。她微微一笑，语气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夫人有所不知。世子爷在江南，并非与民争利，实是为靖海安民。以往海防不靖，海盗横行，商船十出五不归，那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如今整饬海防，设立市舶司，虽暂时有些阵痛，却是为了长远商路畅通，百姓安宁。至于抽分，皆有定制，旨在公平，杜绝奸商走私，保护守法商贾。若有无端苛责，想必世子爷定会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