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侯门深似海(1/2)

天光未亮,永宁侯府的迎亲队伍便已到了将军府门口。没有寻常嫁娶的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一切从简,甚至透着一股压抑的寂静。只有几辆装饰着红绸的青篷马车和一小队护卫,彰显着侯府的规制,却也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这并非一场值得庆贺的婚礼。

沈清辞早已起身。春桃用柳姨娘送来的胭脂水粉,仔细地替她上了妆,刻意加重了脸上的苍白感,掩盖住那双过于清亮冷静的眸子可能带来的神采。水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衬得她愈发单薄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柳姨娘和沈巍亲自将沈清辞送到二门。沈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干巴巴地说了句“到了侯府,谨守妇道,好生伺候世子”,便算是尽了父女之情。柳姨娘则拉着沈清辞的手,又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絮絮叨叨地嘱咐着,眼角甚至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沈清辞低眉顺眼,一一应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哀婉与顺从。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认命了的、即将踏入火坑的可怜女子。

登上马车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囚禁了原主十五年的将军府。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留恋。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在春桃的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马车缓缓启动,驶向那个决定她未来命运的地方。

春桃紧张地攥着衣角,小声问:“小姐,您说侯府……会是什么样子?”

沈清辞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淡淡回了句:“吃人的地方,都一样。” 区别只在于,吃相是文雅还是凶残罢了。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下。外面传来喧哗的人声,虽然刻意压低,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森严的气度。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面无表情地请沈清辞下车。

映入眼帘的,是极高极阔的朱漆大门,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门楣上“永宁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在晨曦中闪着冷光。气派远非将军府可比,但那股子沉沉的压抑感,也厚重了数倍。

没有拜堂,没有仪式。沈清辞直接被引着,从侧门进入,穿过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抄手游廊,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处更为幽静,甚至透着几分药香和死寂的院落——世子萧景珩所居的“墨韵堂”。

钱妈妈早已等在院门口,见到沈清辞,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只是微微颔首:“大小姐来了,随老奴进去吧,夫人和几位奶奶都在里面等着呢。”

沈清辞心下一凛,真正的考验,这就开始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头垂得更低,做出越发柔顺胆怯的模样,跟着钱妈妈走了进去。

正厅里,气氛凝重。上首坐着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穿着绛紫色缠枝莲纹褙子的妇人,面容保养得宜,但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和疲惫,眼神锐利,不怒自威。这便是永宁侯夫人,她未来的婆婆。

下首两旁,坐着几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妇人,应是世子的几位弟弟的妻子,她的妯娌。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沈清辞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审视,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和轻蔑。

“母亲,新妇沈氏到了。”钱妈妈上前回禀。

永宁侯夫人赵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沈清辞身上来回扫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抬起头来。”

沈清辞依言微微抬头,目光却依旧垂着,不敢与赵氏对视,身体还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将一个没见过世面、又惊又怕的小家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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