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药杵千钧 圣心试毒（2/2）

她需要水。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角落的水缸离她不远，但王嬷嬷没有发话，她不敢去喝。

就在昭昭眼前阵阵发黑，手臂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到王嬷嬷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嬷嬷原本刻薄看好戏的神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挥挥手，不耐烦地打发走小太监，阴沉着脸转向昭昭，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放下东西！”

昭昭停下动作，手臂因骤然松懈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石杵。她喘息着，疑惑地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没好气地甩下一句：“算你走狗屎运！陛下有旨，传你即刻至乾元殿偏殿试药！赶紧收拾干净你这副鬼样子！别污了圣驾！” 说完，她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试药？！

乾元殿偏殿？！

昭昭握着石杵的手猛地一紧，磨破的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让她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皇帝…这么快就召她试药了？是福？是祸？

她看着药臼中那堆只捣碎了一小半、粗糙不堪的药材，又看看自己沾满灰尘、汗水和血污的双手，以及磨破的掌心。这副模样，如何去面圣？王嬷嬷那句“别污了圣驾”如同鞭子抽在她心上。

她踉跄着走到角落的水缸边，费力地舀起一瓢冷水。冰冷的液体刺激着掌心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她咬紧牙关，快速清洗着脸上和手上的污垢。水混着血丝和灰泥流下。没有布巾，只能用破烂的衣袖勉强擦拭。

身上的宫装是最低等宫女的粗布衣服，本就陈旧，此刻沾满药尘和汗渍，更是狼狈不堪。她只能尽力拍打掉浮尘，将散乱的鬓发草草挽起。

没有时间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因疲惫和酸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掌心伤口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试药…戴罪之身入御药房的第一天，就要直面天威，成为那龙椅之下，检验药性的“活牲”！

乾元殿偏殿的阴影，仿佛比御药房的药臼更加沉重。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跟着前来引路的小太监，一步步走出药香弥漫却冰冷窒息的御药房，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也潜伏着无尽凶险的殿堂。

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刀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