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府暗窖 枯井藏尸(1/2)
豹卫折翼毒瘴中,朱砂残诏现真踪;枯井索毒得空包,嬷嬷尸沉淤泥底;监国问名乾元殿,参汤轻推定乾坤。
乾元殿御书房内,死寂如墓。那一声“咚”的闷响,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无形涟漪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震荡。
堆积如山的奏折在染血的密诏与血书面前,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和意义,成了苍白的背景板。几位阁臣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金纸,额角的冷汗在明亮的烛光下清晰可见,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们目光死死钉在小几上那两件铁证上,又惊恐地瞥向垂帘之后那空荡的位置,最后落在门口那个披着深青斗篷、仿佛从地狱归来的单薄身影上。无声的惊雷,已然劈下。风暴的中心,昭昭挺直脊背,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她周身散发的冰冷与沉痛,如同实质的寒流,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骤降。右臂的剧痛和冰蚕絮的阴寒时刻啃噬着她,但此刻,她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左手紧握的真相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殿内,声音因极度的惊惧而尖锐变调,刺破了凝重的空气:“禀…禀诸位大人!裕亲王殿下·奉太后口谕及百官联名请愿…已…已至宫门!即将入乾元殿···暂摄监国之位!
裕亲王赵珩!监国!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殿内众人心头!阁臣们眼中的惊惧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取代——是惶恐?是希冀?抑或是更深的算计?
昭昭兜帽下的眼睫微微一颤。赵珩…这个名字在混乱的记忆中划过一道模糊的痕迹。先帝的幼弟,传闻中韬光养晦、远离朝堂漩涡的闲散亲王。太后垂危前的口谕?百官联名?这监国之位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名正言顺”...
沉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逆着门外渐亮的天光走进来的,不再是单薄的孤女,而是一行人。
为首一人,身着玄色金线蟠龙亲王常服,身姿挺拔,步履沉稳。面容清癯,约莫四十许岁,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雍容,却又沉淀着几分书卷气。眼神温润平和,仿佛能抚平一切波澜。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甫一出现,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大殿新的焦点。
雍朝监国亲王—赵珩!
他身后,跟着几位身着朱紫官袍、神色肃穆的重臣,显然是拥立他入主中枢的核心班底。
赵珩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堆积如山的奏折,扫过几位面无人色的阁臣,最终,落在了垂帘前小几上那两件染血的绢帛上。他的视线在那刺目的血迹上停留了一瞬,温润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极淡的涟漪,旋即恢复平静。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昭昭身上。
沈姑娘。这个称呼,避开了所有可能的敏感身份,却又在无形中点出了她的姓氏,暗示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认知。温和有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昭昭兜帽下的目光如同寒潭,静静地与赵珩对视。她没有立刻回答。空气再次紧绷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无声的对峙上。
片刻,昭昭缓缓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流。她微微颔首,动作牵动了右臂的伤,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然后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御书房侧面的暖阁偏殿。
赵珩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暖阁门内,温洭的眼底,那丝深藏的涟漪似乎又波动了一下。他收回目光,转向殿内诸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诸公,请各归其位,梳理奏章。国事艰难,当以社稷为重。’
相府暗窖,朱砂惊魂
与此同时,首辅秦嵩那座位于皇城根下、占地广阔、极尽奢华的府邸,却已被森冷的铁血气息彻底笼罩!
王府豹卫的行动迅疾如电!当昭昭在慈宁宫以玉簪刮出朱砂“嗣”字、林铁山发出抄家铁令之时,精锐的豹卫便如同夜色中扑出的猎豹,瞬间封锁了秦府所有出口。府内豢养的护卫、家丁试图反抗,但在豹卫狠辣高效的格杀手段面前,如同土鸡瓦狗,顷刻间血流成河,惨嚎声划破黎明前的寂静!
府邸深处,秦嵩那间堆满古籍、字画,看似清雅的书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书案被掀翻,博古架倒塌,珍贵的瓷器玉器碎裂满地。墙壁上悬挂的字画被粗暴地扯下,露出后面光滑的墙壁。几名豹卫正用沉重的铁锤和撬棍,疯狂地敲砸着书房的每一寸墙壁和地面,寻找着可能的密室入口!
“统领!这里!”一名负责敲击西墙的豹卫突然低吼一声!他手中的铁锤敲在墙壁某处,发出的声音明显比其他地方空洞!
林铁山那覆盖着青铜虎面的身影如同铁塔般移步过去。冰冷的视线扫过那片看似毫无异样的紫檀木墙板。他伸出戴着精铁护手的大手,在墙板边缘仔细摸索着,指腹感受着细微的纹理差异。突然,他指尖猛地发力,扣住一处极不起眼的雕花凹槽,向下一按,同时向侧面狠狠一推!
“咔嚓·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面看似浑然一体的紫檀木墙板,竟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幽暗入口!一股混合着尘土、陈旧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甜腻诡异气息的阴风,瞬间从洞口涌出!
“毒瘴!闭气!”林铁山反应极快,厉声暴喝!同时屏住呼吸!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洞口打开的瞬间,一股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紫色薄雾如同活物般悄然弥漫开来!最靠近洞口的两名豹卫猝不及防,吸入一丝,瞬间脸色发紫,眼球暴突,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剧烈抽搐着倒了下去!眨眼间便没了声息!
好霸道的毒瘴!
林铁山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毫不迟疑,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囊,拔开塞子,将里面刺鼻的液体泼洒向洞口!液体遇到紫色薄雾,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将其中和消散大半。
“火把!”林铁山低喝。一名豹卫立刻递上点燃的松油火把。
林铁山举着火把,毫不犹豫地率先踏入那幽暗向下的阶梯。豹卫们紧随其后,人人屏息凝神,高度戒备。
阶梯不长,尽头是一间不足十尺见方的石砌密室。火把的光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室内。密室中央,只有一张小小的石案。石案上,赫然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雕刻着狰狞鬼面的陶罐,罐口用火漆密封得严严实实。那股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甜腻气息,正是从这罐中隐隐散发出来——醉骨花!
陶罐旁边,是一个打开的红木锦盒。盒内铺着明黄锦缎,锦缎上,静静躺着一块约莫两寸长、一寸宽的、边缘极其整齐光滑的明黄绢帛碎片!那碎片上,赫然是用鲜艳夺目的朱砂,工整书写的一个字——
“钰”!
朱砂!内阁誉抄诏书专用的特制朱砂!“嗣”字残痕下的朱砂正本碎片!
真正的嗣位之人名字碎片——赵钰?!
林铁山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抓起那块朱砂绢帛碎片,冰冷的金属手套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果然!秦嵩老贼!他不仅参与伪造密诏,更是直接裁切了内阁誉抄的朱砂正本!这“钰”字碎片,就是铁证!
然而,就在林铁山拿起碎片的刹那—“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机簧声,自石案下方响起!
林铁山反应快如闪电,厉吼一声:“退!”同时身体猛地向后暴退!
“轰!!!”
石案下方的地面骤然塌陷!一个黑黢黢的深洞瞬间出现!一股远比之前浓郁数倍、带着浓列腐朽腥皇味的紫色毒零如同火山喷发船狂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密室!
“呃啊——!”
“统领小心!’
惨叫声和惊呼声瞬间被毒雾吞噬!又有两名离石案最近的豹卫被毒雾喷个正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倒在地,皮肤迅速泛起恐怖的紫黑色!火把的光芒在浓重的毒雾中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林铁山虽退得快,依旧被一缕毒雾扫中了臂甲!精铁打造的臂甲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眼中寒光爆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块价值连城的朱砂碎片塞入怀中,同时左手如电,拔出腰间短匕,狠狠削向被腐蚀的臂甲连接处!
“嗤啦!”一片带着紫色毒痕的甲片被削落在地!
“撒!”林铁山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这密室,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泰嵩老匹夫,好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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