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时光里的“双生花”(中)旧信里的“未说计划”(2/2)
“他总是这样,把事都藏在心里。”林女士用指腹擦去眼泪,却越擦越多,滴在那幅诗社草图上,把“薰衣草区”的虚线晕成了片淡蓝,像给花田浇了场迟来的雨。
“可不是嘛。”老周端着个白瓷盘从屋里走出来,盘子里放着刚泡好的薰衣草茶,杯沿冒着热气,“他怕你回来后觉得陌生,连你当年在大学图书馆常坐的藤椅,都从旧货市场淘回来,放在院子里晒了又晒,说‘等阿林回来,就让她坐着赏花,像在图书馆时一样’。”
林女士抬头望向院子角落,那把藤椅果然摆在老槐树下,藤条被晒得发亮,椅背上搭着块浅紫色的棉垫,上面绣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她当年绣坏了的作品,随手扔在了宿舍,没想到他竟捡了回来,还细心地补好了破洞。
“还有你喜欢的茉莉香肥皂,他在洗漱间备了三块;你爱啃的青橄榄,罐子里总装得满满的,说‘阿林回国肯定会馋这个’;连你当年抱怨过的地下室台阶太陡,他都悄悄加了层防滑垫……”老周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被风吹散的烟,“这孩子,心思细得像薰衣草的花瓣,却偏偏嘴笨,什么都不肯说。”
林女士翻开笔记的最后一页,里面夹着张她的照片——是大学时在薰衣草田里拍的,她穿着白裙子,手里举着束花,笑得眯起了眼。照片背面,一尘用钢笔写着:“等诗社的薰衣草开了,就给阿林拍张一样的,放在一起,像看时光在开花。”
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野菊的清香,掀起笔记的页角,“哗啦哗啦”地响,像一尘在无声地诉说那些未说出口的期待。阳光穿过气窗,把字迹照得透亮,那些关于薰衣草的计划,关于等待的细节,关于藏在时光里的牵挂,仿佛都在光里慢慢舒展,像刚被浇过水的种子,在心里悄悄发了芽。
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那张购物清单,好奇地问:“林老师,这是陈老师给你写的情书吗?画的笑脸好可爱呀。”
林女士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个易碎的梦,她笑着摇头,眼里却闪着泪光:“不是情书,是他给我种的一个春天。”
老周把薰衣草茶放在她手边,茶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漫开来:“现在这个春天,该你来接着种了。”
林女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暖意从舌尖一直流到心里。她知道,这本园艺笔记不是结束,是开始——是她和一尘未完成的计划,是藏在细节里的约定,是要在诗社的院子里,用薰衣草和向日葵,一年年写下去的续篇。
风又起了,吹得笔记的页角轻轻颤动,像在点头应许。阳光落在照片上,落在那行“时光在开花”的字迹上,暖得让人想落泪,却又带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原来那些未说出口的计划,从未被时光遗忘,它们只是在等一个人,带着满心的温柔,把它们种进土里,等来年春天,开出满院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