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藏起来的体检报告 (下)茶水里的暖与心口的撑(1/2)

“咔嗒”一声轻响,办公室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像有只猫爪轻轻叩在心上。阿哲端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走进来,青瓷杯沿描着圈浅蓝的花纹,是去年诗社做活动时剩下的纪念品,杯里飘着几朵舒展的金黄菊花,像浮着几枚小太阳,热气袅袅地往上冒,在空气中织出层朦胧的纱,混着淡淡的药香漫过来。

他脚步放得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目光却先落在一尘脸上——眼下的青黑又深了些,像被浓墨晕开的云,连带着眼尾的细纹都显得倦了。阿哲的眉头瞬间皱起来,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刚要开口问“上午去复查,结果怎么样”,话还没到嘴边,就被一尘抢了先。

“阿哲你来得正好,”一尘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像琴弦被拨得太急,微微发颤,“你看这个流程行不行?”他赶紧把春季诗歌进校园的方案递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捏着纸页的边缘微微发皱,“要不要在诗歌课后面加个亲子写诗环节?让家长也跟着孩子一起感受下诗里的暖。”

他的指尖点着方案上的空白处,指腹因为反复摩挲而有些发红,眼神却飘向窗外的玉兰花树,不敢和阿哲对视——他怕撞上那双总带着关切的眼睛,怕被看出自己眼底藏着的慌乱,像个藏了秘密的孩子,生怕被戳穿。

话题被生生岔开,阿哲盯着他闪躲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从早上一尘去医院时攥着帆布包的紧张,到现在刻意拔高的语调,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有事瞒着”。他太了解一尘的性子,认准的事像钉进地里的桩,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是关乎孩子们的事,更是犟得像块石头。

阿哲终究没再提复查的事,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无奈,也裹着心疼,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他把青瓷杯往一尘手边推了推,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暖得像春日的阳光:“趁热喝,杭白菊,平肝明目,你最近熬太多夜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别又像上次那样,凉了才想起喝,喝了也白搭。”

杯底沉着几粒枸杞,红得像玛瑙,在菊花茶里慢慢舒展,把水染成淡淡的琥珀色。一尘捏着杯柄,指尖触到温热的瓷面,暖意顺着血管一点点往上爬,却驱不散心口那块沉郁的石头。他低头抿了口茶,菊花的清苦混着枸杞的微甜在舌尖散开,像日子里的滋味,苦中藏着暖。

“亲子环节挺好的,”阿哲翻开方案,指尖划过“乡镇小学”那页,上面的红笔批注密密麻麻,“不过得提前跟学校说,让家长有时间准备。还有特殊教育学校那边,要不要请几位家长一起?盲文诗集让家长读给孩子听,说不定更有意义。”

他故意把话题往方案上引,声音放得温和,像在春风里撒种子。一尘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过去,开始和他讨论细节,眼里渐渐有了光,不再是刚才那副紧绷的模样。阳光透过窗玻璃落在方案上,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纸上,像两棵依偎的树,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相连。

等阿哲拿着方案离开,办公室只剩他一人时,空气忽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偶尔错漏的节拍像在敲鼓,提醒着那份被藏起来的报告。一尘拉开抽屉,动作快得像做贼,飞快地看了眼那份被旧诗集压着的报告,纸角露出一点点,印着“心脏”两个字,刺得人眼睛发疼。他迅速关上抽屉,“砰”的一声轻响,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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