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诗歌信箱(下)伞骨与虹,烦恼开成花(1/2)
晨光刚漫过巷口的梧桐树梢,一尘已坐在诗社的木桌前,铺开带着细格的信纸。窗台上的薄荷草沾着露水,气息清润,恰好冲淡了昨夜残留的墨香。他握着钢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没有急着落下——那个数地板缝的孩子的信,还在心里轻轻发颤,像片被雨打湿的羽毛。
“我小时候也听过爸妈吵架,”他终于落笔,字迹温润如浸过溪水的鹅卵石,“吵得最凶的一次,妈妈摔了爸爸最爱的紫砂杯,碎片溅到墙角,像星星碎了一地。我缩在衣柜里,捂着耳朵数心跳,数到两百一十三下时,听见爸爸在厨房叮叮当当,后来才知道,他在给妈妈煮红糖姜茶,因为妈妈那天来例假,脾气本就躁。”
笔尖顿了顿,洇出一小团浅灰的墨渍,像块小小的胎记。他抬眼望向窗外,晨雾正从巷口退去,露出对面墙头上的青苔,毛茸茸的,像谁偷偷铺的绿毯子。“他们吵完从不道歉,但妈妈会把爸爸的脏衣服泡在盆里,爸爸会默默修好在争执中碰掉的晾衣绳。”
写到这里,他忽然想写诗。诗稿纸是阿雅特意裁的,边缘带着细碎的波浪纹,像湖水的褶皱。钢笔在纸上轻轻跳跃:
《家是漏雨时一起撑的伞》
雨砸在伞上噼里啪啦响
你拽拽伞骨,我扶扶伞柄
谁也没说话,却把对方往伞下多揽了揽
雨停了才发现
两人肩膀都湿了,却笑着看天边的虹——
那道弯弯的虹
像爸妈和好了,偷偷弯起的嘴角
写完,他把诗仔细抄在给孩子的回信里,又从阿雅的画纸堆里抽了张鹅黄色的纸,画了把歪歪扭扭的伞。伞骨是用铅笔轻轻描的,像几双互相搀扶的手,伞下留白处,他用彩铅点了几颗小小的光斑,像雨滴在伞面跳舞。
信投进暖黄信箱时,阿雅正蹲在旁边插花。她今天采了巷口的野蔷薇,粉白相间的花瓣上还挂着晨露,插进玻璃瓶里,刚好摆在信箱顶上。“一尘哥,你看这花配信箱,像不像烦恼开成了花?”她仰起脸笑,辫子上的蝴蝶结随动作轻轻晃动。
一尘望着那抹鲜亮的粉,忽然觉得,阿雅说的没错。
三天后的清晨,诗社的木门刚“吱呀”推开,就撞见信箱在风里轻轻晃,投信口露出一角鹅黄的纸,像只怯生生的小翅膀。一尘走过去,指尖刚碰到那角纸,心就轻轻一跳——是他画的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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